宝玉指着花,对黛玉说道:“看,这十八学士开的怎么样?”黛玉歪头细细看了看,花型奇特,比往日开的又大又好,也来了兴致,打发碧琉回去拿剪子来。宝玉掐了一朵,递与黛玉,两人相视一笑。
林福家的正巧路过,这一幕正看在眼里。
半夜里,林福家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白日的场景,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小姐才多大,怎么会操心起这么远的事。
少了黛玉一行人,船上空了一大半,离开扬州之后没人管束,也不必在黛玉面前装着架子,贾琏行为举止难免放肆,竟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名女子,整日在船上寻欢作乐。好在还顾虑宝玉在,也怕家里知道,又不敢招惹宝玉,泄了些火气后便打发了。
越到金陵,宝玉越是紧张,难道是近乡情怯?宝玉摇摇头,他对金陵的印象仅仅是贾母的描述,那些祖辈的辉煌。他紧张的是这次科考。
旁人总说他还小,不必太过着急,谁又能知道他心中的焦虑。算算日子,再过一年,大姐姐元春就要封妃了。对别家或许是好事,但对贾家来说则绝对不是。德不配位带来的往往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次他必须中,必须中。
到了金陵的地界,便有鸳鸯的老爹金彩带着几个大汉在码头等着,看见贾琏宝玉下了船,立马上前磕头打千儿问候一声,道:“见过琏二爷、宝二爷。小人们日日候在码头,可算把二位爷盼来了。”
贾琏知道他女儿鸳鸯在贾母身边很是得宠,也乐意卖他几个人情,笑道:“你在这边看了这么多年家,老太太老爷们都记得你这份功劳。老太太这些年越来越离不开鸳鸯了。”金彩听见这话,激动地连连磕头。宝玉忙让身边的小厮给扶了起来,这么堵在码头也不想回事。
金彩招来几辆拉行李车辆,恬着脸道:“小人准备了马和轿子,小爷们是坐哪个?”宝玉在船上闷了几日。哪里还愿意坐叫,急忙表示要与贾琏一道骑马,贾琏无所谓。
李贵茗烟一人牵马一人扶鞍,小心翼翼的护着。宝玉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书生打扮的人三两成群,很是热闹。贾琏见宝玉东张西望,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觉得好笑,道:“咱们回头等你考完,哥哥带你把这金陵逛个遍!”
宝玉笑道:“到时就听二哥的了。”
贾府这几年外面的大事,差不多的都是交给贾琏去办,贾琏也涨了不少见识。一路上滔滔不绝,多是讲些金陵哪家点心好吃,哪家金玉首饰做的不错,哪家哪道菜是一绝等等。
到了老家街口,远远就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在门口等着。贾琏对宝玉嘱咐道:“待会跟在我身边,带你去见见几位堂族。”
等到了大门前,早有一众青年男子迎了上来,亲热地喊着叔叔。宝玉下了马,一个十七八岁的华服男子凑上前来问安,宝玉不认识,不知道如何称呼。贾琏在一旁拉着他的谁对宝玉道:“这是堂叔家的大孙子萱儿,金陵这边的是都交给他家在管,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他。”
贾萱惯会讨好人,他家能在金陵这般体面,还不是看在京城那边的份上,可金陵姓贾的不止一家,谁管不是管呢。知道贾琏宝玉的地位,拱手道:“知道几位叔叔旅途劳顿,爷爷特意吩咐我过来听候差遣,家里老少爷们也等着见见二位叔叔的英姿呢。”
贾琏拍了拍贾萱的肩膀,边走边说道:“哪里能让长辈等着,原是我们该去登门拜访的。只是这会子刚来,一时还没有打理妥当,你先回去说一声,明日府里摆宴席,让他们到时都来,顺便也让宝玉认认亲戚。”
贾萱推辞道:“叔叔们一路辛苦,原该我们请客才是。”贾琏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就听我的。”贾萱这才作罢。
宝玉跟着贾琏,费了半天功夫,才把那些攀交情的打发走。回到金彩打理出来的房间,袭人早就先一步又去整理一下。拿出家里备好的褥子,又重新铺好,拿上来的点心又叫人换了新的来,往熏炉里撒了一把玫瑰花干,连茶都是自家带的。
等宝玉回来的时候,早就弄好了。宝玉疲惫的躺在床上,揉了揉眉间,长叹一声。
袭人打发人取来热水,拧干毛巾,坐在床沿上给宝玉擦手,问道:“好容易到了自己家,叹什么气呀。”
宝玉听了,也来了兴致,反问道:“怎么,林妹妹家待你不好?”
袭人笑道:“哪儿呢,‘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究竟不是自己家,有些事都不好说出口。”
宝玉道:“这有什么,林妹妹在咱们家里还不是一样的。”袭人笑了笑,也不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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