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最近从暗桩那里得到的消息,似乎所有的消息都指向同一个人——左相。想要这个朝廷保持相对的清净,想要齐烟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想要白川平安地获得一个光明的身份……齐烟知道,自己迟早会和左相对上,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和左相的博弈,注定将是一场异常难缠的硬战。

用完膳,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嘴,齐烟意味不明地勾唇,“明日启程,回宫。”

因着齐烟吩咐了不需过于声张,是以有关回宫的一切准备都在低调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齐烟没有料到,是夜,她的宫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晚间,想着这或许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一个平静又惬意的夜晚,齐烟正准备去寻白川一起创造美好的回忆,却听得竹夏通报御泉行宫的管事姑姑求见。

齐烟虽对颇感意外,却还是宣了安姑姑入内,想着兴许是这御泉行宫太过冷清,就连管事姑姑也想到自己跟前来求一个回京的机会。

安姑姑态度倒是十分恭谨,一进来便俯身下去,向齐烟行了个大礼,口称太后千岁,直到齐烟抬了手才起身站立。只见她略低着头,姿态谦卑而恭顺,只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让齐烟凝重地蹙起了眉。

安姑姑道:“不知太后娘娘可曾记得多年前白将军一案?”

她明显的停顿了一下,齐烟读懂了她的意思,挥手遣退下人们,复又望向她。只听得安姑姑继续说道,“还请太后娘娘恕罪,老奴想要禀告太后娘娘,当年抄家诛族后白家尚余一子侥幸逃脱,流落在外。”

“大胆!”话音未落,眼前的太后柳眉倒竖,呵斥道,“哀家看你是糊涂了!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安姑姑却是罕见的不卑不亢,深深行了一礼,继续说道,“老奴还知,那最终也没有找到的半块虎符,就藏在白家小公子身上,”她跪了下去,匍匐在地,“老奴曾是白小公子的乳母,也是……帮助白老爷换走了白小公子的人。”

“白将军是被陷害的,临出事之前老爷已有预感,只是敌不过幕后之人,还是回天乏术。我只是个被白老爷收留了的可怜人,并未入奴籍,老爷提前放了我走,这才逃过了被株连的……”女人额头还抵在地上,回想起那日,声音已然带上了哽咽,“老奴那时自己的孩子和白小公子年岁差得不大,却是命不好,害了急病,眼看定是活不成了,老奴就用自己的孩子将襁褓中的小公子换了出来,也算是全了和老爷的主仆之恩。可怜那白小公子,却是连个名字都没来得及有……”

安姑姑抽泣了几声,强自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道,“老奴被白将军收留之前就是被那负心汉所骗,怀着胎流浪的命,带着小公子之后生活更是艰难,走的时候老爷给的细软很快就用完了,实在是没有钱财,就想着去当铺把最后一根簪子当掉,当出钱来给小公子换几碗米汤也好,可就在与那当铺掌柜还价的时候,身后几尺远的小公子却被人当街抢了去……”

“是老奴没有用,那些人的装束很奇怪,不似寻常百姓,一身黑衣,老奴只看清袖口有皇家的银色纹路,又和此前在将军府中见过的很不一样,为了追查,老奴费尽心思进了宫,这么多年却还是毫无消息……”安姑姑抬起头,直直看向齐烟,脸上泪痕交错,“白小公子他现在一定就在这大岚皇城!太后娘娘!”

齐烟压下心中越发扩大的猜测,问道,“你说的白小公子,今年该是年龄几何?”

安姑姑见齐烟这么问,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半,答道,“回太后娘娘,老奴没记错的话,小公子今年应是二九之年了。”

最后一块齿轮严丝合缝地契合,齐烟此刻深感命运的奇妙,却还是不辨喜怒道,“你可知就凭你今日这一番话,便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哀家砍的?”

安姑姑再度叩首道,“老奴知道近来有些烦心事侵扰太后娘娘,也知老奴此番话实则是帮太后娘娘分忧,”她的言语一片诚挚,“老奴别无所求,只求太后娘娘就算是看在利用价值的份上,若是找到小公子,能保小公子一命。”

眼前之人怕是还不知道,她口口声声说要寻找的小公子,昨夜还躺在自己的榻上——或许今夜也是。思及此,齐烟莫名地有些心虚,尽管没有完全摸清眼前人的底细,并不打算将白川的消息透露给她,却还是难得的主动道,“哀家宫里还缺一个管事姑姑,不若……”

出乎齐烟意料地,安姑姑跪地道,“承蒙太后恩泽,然老奴年迈,恐是不能胜任太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姑姑一职,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齐烟略感意外,却也并不勉强,没再说什么便允了安姑姑退下。不知为何,齐烟现在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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