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吁吁地回到地下室,她把东西往他身上一扔,“我现在没时间了,要赶紧回去干活儿了,你自己包扎哈。”

他微垂浓睫,并不说话。

她正要离去,忽然感觉这里凉飕飕,还很潮,又用最快速度将废弃壁炉里加上前几天带来的黑炭,点燃后又放进一些以前没用完的干树枝,“过一会儿这里就暖和起来了。”她说着也没再看他,就急匆匆离开了。

半夜,趁着所有人都睡着,她带着几块干面包和一壶水又来到地下室。

他靠在角落已经睡着,身上伤口全都已用纱布包扎好。

她将干面包和水放在他面前,忽然与他刚刚睁开的紫蓝眼眸碰到了一起。

他的浓密长睫在火光下泛着金光,她这才惊觉他的睫毛竟是深紫中泛着暗金的颜色,有种说不出魅惑感。

但两人仅仅对看了一眼,她就起身离开了。她不敢多看。

凭着一种直觉,她觉得他决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不是一个普通的贵公子。

五天后,他的伤势明显好转。

他们仍未说上一句话。

第六天,在她以为他伤好又会偷偷走掉时,他突然对她开口说话了,“这几天城门看守严吗?”

她惊住了,“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难道他是个通缉犯?

他的紫蓝双眸透出的暗金碎芒点点耀眼,声音轻柔,“只是随便问问。”

肯定不是随便问问,她心惊肉跳,这个人肯定犯了什么事了?

走出地下室,初夏的夜风吹拂过她的脸,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他就是那个逃亡的前皇帝?

他看起来很不一般,长得也不像普通贵公子,还被人追杀受了伤,又正好在阿拨斯,还问“城门看守严不严”,这不是随时想跑路的调调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拔腿就往回跑,一口气冲回地下室。

对上他诧异的眼神,她一把拉住他双手,急不可耐地问:“你是不是那个谁?那个那个以前的皇帝?”

见他一脸惊异茫然,她觉得他太会演戏了,又补充道:“就是帝奥斯以前的那个皇帝,不是逃了吗?你是他吗?”

他不说话,用力抽回双手,眼神幽深冷冽,还掠过一抹隐隐杀意。

她震惊地看着他,难道真是他?否则怎么会想着杀人灭口呢?

“这样吧,”她用商量的口吻说着,“你如果真是他,那个前皇帝……好像是叫艾德诺,你就不用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紧抿嘴唇,仍不说话。

她惊得摔坐在地,难道真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这世间没有巧事,哪来巧字?可能真的就这么巧。

离开前,她丢下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下落告诉别人的。”

第二天一清早,她正在柜台用算盘算账,两个早起的客人坐在大厅边吃自带早点边聊天。

“昨天晚上城门突然封闭,不让进出,据说今天下午可能才会重开。”

“还有这种事?我昨天发烧,睡了一天。”另一个客人惊道。

“就你这警觉性,呵……”第一个说话的客人取笑道,“没准哪天刀搁在脖子上还没回过神来呢。”

“昨天为什么突然封闭城门啊?”这客人又问。

“听说是……”说话的客人压低了声音,又看了看左右才道,“安希伦王一直在通缉的前皇帝出现在了阿拨斯。”

“啊!真的假的啊?”这客人低呼。

“这种事还有假?”

“那抓到人了吗?”

“那就不清楚了,但人在城内是肯定的。”

这客人嘻嘻低笑,“说起来这安希伦王可真忙,一会儿找情人一会儿又找死对头的。”

“可不是,”那客人也笑得猥琐,“听说安希伦王在几个国家都布下眼线找他的情人,那情人的床功肯定不错。”

两人同时又猥琐地笑起来。

她再听不下去了,也算不了账,胡乱拔了几下算盘,就把账本收了起来,走进内室。

男人就喜欢聊这种讨厌的事情。话说美少年皇帝还找她干吗,她连分手信都给了。难道是他面子上过不去,只能他提分手不能她提,所以要捉到她拿她开刀?极有可能。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看来得万事小心了。

拿出一面小圆镜,看了看自己的板寸头,从外表一眼看不出男女,应该能顶一段时间吧,谁都不会想到皇帝的情人头发是个板寸头,比男人还男人。

放下小圆镜,又回味了一下那俩男人刚说的话,前皇帝果然流落到了这儿,还遭到了追杀,昨天城门还为他封了,想到了地下室那个满身是伤的贵公子,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了。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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