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被姚氏勒令禁止靠近纺车和织布机的朱萸,只能眼巴巴地蹲在一边看胡杨和胡春生帮人调试新织布机。
“那是我的纺车…”
朱萸挪着鞋子一点一点蹭到姚氏脚边,揪揪她的裤腿,满眼不甘心地看着笑眯眯纺线的刘大娘。
听她说要学纺线,胡杨专门给她打的新纺车。
才用了半天就落到别人手里了。
“萸丫头呀,你这纺车我用得挺顺手哩~等纺出线来让我家秋雁给你织成布缝个新被套好不好呀?”
刘大娘慈祥地看着她,没有几颗牙瘪进去的嘴笑起来下巴颏高高翘起,手上的活却没停。
“不用不用,我不急。”朱萸胡乱摆摆手,“我壮实着呢,大娘还是先和秋雁把冬衣料子赶出来吧。”
想到秋雁那身短得露手腕子的破烂衣裳,朱萸悻悻地垂下脑袋。
秋雁也是个苦命孩子,要不是被无儿无女的刘大娘捡到,大概没命活到现在。
刘大娘靠着替人接生,纺线织布拿去卖些铜板,饥一顿饱一顿的也算把她给养大了。
“你就别在我这碍手碍脚了呗。”姚氏腾出手来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要不你去祸祸北营那边。”
朱萸扁扁嘴扶着膝盖起身,翻开旁边的工具箱,抱走小圆盒,“胡杨,这豆子我拿去给冬生他们吃啊。”
“去吧,明天让胡椒给你炒新的。”
胡杨把手上的工具放回木箱,看她歪着脑袋笑嘻嘻的可爱模样,想抬手摸摸她的头,想到这里人多又按下了心思。
“你这心思呀…哪是叫萸丫头去祸祸北营,还不是看他们可怜…”
刘大娘把纺好的线团放进筐子,转头望了一眼朱萸风风火火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姚氏抿嘴笑笑,摸摸纺车轮子,停下手里的活。
“村里年年冻死人,以前只管自家事,现在天天管着这么多人,倒是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
她这日赶夜赶能帮的就是多织两匹布。
棉花贵,跟姑娘实在张不开这个嘴。
朱萸在姑娘面前得脸,只能试试凭她的脸面能不能让姑娘分一些出来。
各自挑一担野草踏着暮色回来的秦氏母女远远地看见自家竹棚门口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正低下头和自家小闺女说着什么。
“姑娘来咧!”秦氏抓紧箩绳快步上前,扬起笑脸微微俯低身子询问,“可是有啥事要吩咐俺们去做?”
舒映桐摇头,扫了一眼母女倆放在门口的箩筐。
“娘,这是姑娘给俺哩!闻着可香!你和二姐尝尝来?”
三妮一见她们,高兴的端起地上的新碗,垫着脚尖把碗举到秦氏面前。
秦氏看了一眼那碗里叫不出名的糕,闻着香甜,光看着就知道松软。动了动嘴想喝骂她不懂事,什么金贵东西都敢接。
看她那对欢喜晶亮的眼睛,心头一酸还是没舍得狠下心骂她一句。
一整块连个边角都没缺,这是等着她们回来一起吃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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