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枝园里甚至还有轮椅,只不过要去荻花厅就必须过鹅卵石小路,粟桐身残志坚,硬是没有换厅。

看得出凝枝园的老板很有品位,除了内部造景有种内敛的奢华外,就连熏香也很讨好嗅觉,有些像是“冥府之路”的后调,甘冽端庄,被调和过的檀木香,只是更加难以捕捉,丝毫不会因为这股香气影响味蕾。

随后粟桐又发现每个小厅都有名字,而装修迎合这些名字,在细节处各有不同,譬如荻花厅——门口种着一棵攀扎过的鸡爪槭,而另一边靠着水池则生出几株荻花。

植物都养护得很好,树下不见落叶,荻花也没有乱飞,甚至给人一种是假造景的感觉,粟桐手欠,揪了一把鸡爪槭——真的。

服务员只将人领到门口就停下了,“那我先不打扰,有什么需要的桌底有按铃。”

穆小枣点点头,她看起来完全是这里的常客,跟普通客人还不一样,甚至连菜单都不给,还有这种将人晾着的服务,没有熟到跟回家似得都会被投诉。

荻花厅清净但不算宽敞,靠墙是两个米白色的真皮沙发,跟休息区的差别不大,然后就是一个四五人的小桌,粟桐之前都以为这种酒店的包厢里,至少也是十人大桌。

桌上已经备好了些小吃,一人一份,一共四样,装在瓷白的碗中,两勺就能把碗挖空,张娅还好,她回市局后啃了点面包,又在休息区垫了垫肚子,粟桐跟穆小枣可是到这会儿连水都没喝上。

四样小菜一口没,凝枝园不愧是贵且口碑好,这还不是前菜,就已经把人粘在了位子上,这会儿就算外面大喊“何铸邦摔了个狗啃泥”,粟桐也无心围观,只想什么时候上菜。

粟桐瘫在椅子上,长时间没吃饭导致胃有些反酸,她全身上下除了这些年受得外伤几乎没什么毛病,可是干刑警的还得有铁胃,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有什么吃什么,跟打铁时的千锤百炼也没什么区别。

穆小枣将自己的那一份推给她,“都吃了吧,我还不饿。”

四样小菜分量虽然少,可要是吃八碗也能抵几口饭,粟桐趴在桌子上没有动,她哼唧着:“大家从早到晚都呆在一起,我饿成这样你会不饿?”

张娅在旁边接口道:“副队,你还是自己吃了吧,我们大队长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软得很,肯定不会吃你这一份。”

粟桐已经饿到没有力气瞪人。

跟其它酒店不同,凝枝园没有那种昏暗暧昧的色调,灯呈双螺旋状一长一短吊在头顶,冷光,想必没什么人来凝枝园约会,冷光放大着彼此的缺点,不适合拉近距离。

穆小枣的手指贴着白瓷,那小巧的东西是她掌中之物,被捏着转来转去,不知为何,粟桐觉得若是有一天穆小枣盛装出现在她面前,最适合的装点并非珠宝钻石,而是纯白的瓷,温润易碎只是表象,要真成了瓷片,却能杀人。

穆小枣将推出去的小菜又重新拉回自己面前,她低着眼睛藏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等吃得差不多了粟桐才问她,“来这里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吧……我看外面的保安可不是花瓶,随便挑一个都有正儿八经的战斗力。”

“他们都是退伍的兵,”穆小枣吃完,斯文地擦了擦嘴角和手,“凝枝园的老板是我爸爸曾经的战友,我妈工作忙要出差的时候,我就被接过来呆在酒店里。”

粟桐嘟囔着:“怪不得。”

这让她想起何铸邦来,其实粟桐以前的成绩也不错,当然比不上穆小枣这种十六岁上东光理工大学的怪物,可也达到了两次模考平均成绩能稳进211王牌专业的水平,最后受何铸邦这个叔叔的影响以及年少时一分憧憬,选择了警校。

粟桐很小的时候就隔三差五寄住在何铸邦的家里,后来成了孤儿,何铸邦对她的援助更多,也是每逢到他家里吃饭,都要下厨弄几个硬菜的程度。

那会儿粟桐脸皮子薄,没有父母所以敏感多疑,何铸邦的妻子对粟桐也很好,有些女孩子的事情何铸邦不方便管,便是她来帮忙,粟桐总算有惊无险地长成了人民公仆,未有半步行差踏错。

粟桐忽然有些想见见这位凝枝园的老板,看是什么人能得刘艳秋的信任,又是什么人能喂养出穆小枣这样危险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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