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先生,”直树轻轻张口:“你为什么总盯着我?不敢爬绳梯?你可不如刚才那般决绝。”
黑川说:“勇敢和谨慎并不冲突,我并不期待过程决绝,我期待你失败时,满脸的懊恼与悔恨。”
直树食指和中指并拢,叩了叩身前的木桌,他要进入正题了,
“我也一样。在上车之前,我的工作是私家侦探,有时候,为了拍下丈夫出轨的证据,可以躲在面包车里三天三夜。”
“即便过程再狼狈,也掩盖不了任务成功时的成就感。”
“每当我把照片交给妻子,她们或者悲痛,或者愤怒,但无一例外,最终,她们都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像名勇士,抖擞精神,以照片为大剑,向自己的丈夫冲锋而去。”
“那个时候,我总会很骄傲,因为我又拯救了一个家庭。”
“你能体会那种感情吗?”
金秘书表情玩味,似乎在品尝故事中妻子们的伤心。
黑川不以为,哼了声:“你对自己的事业倒是充满自豪。”
直树说:“当然。”
并不,事实上,他觉得,那只是份报酬颇丰厚的工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
但故事、感情、语言,都是假鱼饵,它们隐藏了真实的铁钩子,那是赢得爬梯游戏的关键。
接下来,直树必须随时扯动鱼竿,等待黑川这条大鱼落入陷阱。
黑川说:“你只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而非拯救。别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也别把那些女人想得太弱小。”
直树说:“难道你不认为,破坏家庭的,是那些出轨的男人?”
黑川冷笑:“对长久的伴侣感到厌烦,是生物为了避免基因缺陷,自然进化出来的特征,那并非人类意志所能控制的。基因告诉你要怎么做,你就会去做。谁也抵抗不了”
直树惊奇:“真的吗?”
他确实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黑川说:“人类自大无比,总认为自己的大脑可以控制整个星球,再不济也能控制国家,再不济也能控制事业,再不济也能控制生活。但遗憾的是,人类什么也控制不了,连自己最简单的欲望也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受基因决定,就连大脑,也是基因的执行器,每次所谓的独立思考,都是一种错觉,都是由基因控制的内分泌所展示的表象。”
“基因,才控制了一切。”
“然而即便如此,基因也是不完美的,也被残酷的自然选择过,”
“自然像一个刽子手,在数以万年的时空里,将生物原本健全的基因,逐渐阉割,成为太监一般的残留。”
“人类,就是自然阉割的太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直树耳膜疼,浓痰附着的质感也突然消失不见,令人十分吃惊。
直树刚开始听,还觉得振聋发聩,越听越不对劲,真应了一句老话,屁股决定脑袋。
黑川变异成鱼,因此鄙视起人类的基因,这可真是地地道道的“种族歧视。”
但高谈阔论并不能改变游戏进程,直树需要的,是向着陷阱隐秘前进。
他假意称赞:“啊,令人大开眼界的观点,细细思考起来,似乎果真如此,今日受教了。”
黑川说:“那就好。”
直树紧追不舍:“作为被鄙视的人类中的一员,黑川大人能把我当做平等的敌人,鄙人深感荣幸。”
黑川说:“因为我们有很多共同点。”
直树一愣:“哦?”
黑川说:“坚毅,果敢,为达目的,决不罢休。此刻的霓虹,人们都太胆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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