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野卡在喉间的话说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生病的段池砚意外的……很孩子气。
不是任性耍脾气,而是很乖巧柔和,仿佛害怕惹别人不高兴的孩子气。
前辈以前生病的时候,在门口守等的人,是谁?
时野像是心脏被轻轻揉了一下。
“进去吧,外面冷。”
“你进来吗?”段池砚问了之后,又意识到什么,低着头,“还是算了,你要回去的。”
明明是再普通得不行的陈述,时野却品出了一种不舍。
仿佛在自我告诫,不要得寸进尺。
明明生病了就很需要人陪伴,却故作周全地骗自己,时野是要回去的。
时野觉得这样的段池砚很陌生,也很新鲜。
“我能留下来吗?”他想了想,找到个合适的借口,“监督你吃药。”
段池砚一直垂着眼,像是十分困倦,嗓音沙哑:“……我会吃药的。”
还在试探,时野是否真心想留下来。
“我知道,但我就想进去坐坐。”时野说,“可以吗。”
段池砚垂在身侧的手舒展开,侧脸却滴水不漏:“……可以。”
宿舍已经比新搬来时温馨许多,段池砚在喝粥的时候,时野就帮他把药分好,还端来热水。
段池砚喝了半碗粥,把药吃下去之后就坐在沙发上,默默把毯子盖在身上,缓缓躺下。
这套流程相当熟稔,给了时野一种错觉……好像段池砚从小就是这么照顾自己,不用其他人操心。
时野倏然想起,段池砚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父亲段月澄在同年十二月另娶新人。
二十二岁的段池砚没人照顾,那六岁的段池砚呢?有谁留意他吃药之前有没有吃东西?
时野俯身:“前辈,回房间。”
段池砚的脸是朝着沙发的,但时野还是看见他轻搭在毯子上的指尖泛白。
像是悄悄抓住了什么。
随后段池砚便掀开被子,先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
时野不由上前搀他,却被段池砚轻搂住了腰。
时野这下意识到了,生病的前辈很粘人。
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
“我其实想你……”段池砚又把手松下来,低头靠回沙发上,“留下来。”
时野站在跟前,感觉后腰被他碰过的地方,有点麻。
或许是因为体温过热,被凛冬削减的琥珀玫瑰香此刻升了温,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且极具诱惑力。
时野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等段池砚愿意动了才扶着他上二楼。
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比他想象中要艰难。
段池砚的手,段池砚的腰,段池砚的呼吸……都是酷刑。
时野把人扶到房间,心说得快点出去,远离这位不得了的人。
可他刚把段池砚扶到床边,他微烫的掌心却扣住了时野的手腕。
一拉一拽,两人的距离骤然贴近,段池砚另一只手轻轻覆落到时野的后脑勺。
两道呼吸交织,唇与唇的距离不过一指。
时野还没来得及在这种旖旎的氛围里抉择,后脊倏然一麻。
段池砚的手,轻轻捏着他发间不知何时露出原型的毛绒绒耳尖。
段池砚轻叹了一口气,嗓音沙哑又平静:“时野,耳朵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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