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谕瑧哑然失笑。

“不管怎样,哀家倒真想看看奇花千年一开之景。”

“那连翘便去安排。”连翘应了下来。

“轻车简从去一趟便可,切莫惊动旁人。”冯谕瑧嘱咐。

虽然冯谕瑧没打算惊动旁人,但一直死盯着南安王府一举一动的永和大长公主,到底还是看出了端倪,一时大恨。

“这糟老头子,尽会耍心眼,竟然打算把太后请到府里来!”

唱曲替她解闷的孙公子闻言便道:“这可不妙啊!若太后真的去了南安王府,万一瞧上了王府里哪一个人,那咱们府上岂不是又错失了机会?”

永和大长公主愈发恼了:“正是!糟老头子奸诈得很!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也不知他是怎么说动了太后。”

“大长公主怎知太后便会应他所请呢?”孙公子不解。

永和大长公主冷笑:“若是太后不答应,糟老头子能笑得这般高兴?怪道昨日我见他走路都带风的,原来竟是使了阴招!可恶!”

孙公子思忖须臾,忽地道:“我有一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有什么好主意?”永和大长公主奇怪地问。

孙公子笑道:“大长公主想是一时忘了,从宫里到南安王府,咱们府却是必经之路。太后出宫向来轻车简从,想来这回亦然,若大长公主半道将太后请了来……”

永和大长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不错不错,我险些忘了这一层,亏得你提醒。”

下一刻却又有些苦恼:“太后可不是一般人,要怎样做才能把人截住呢?”

“听闻太后身边的连翘姑姑最受宠信,大长公主何不从连翘姑姑处入手?”孙公子继续献策。

“连翘……倒也是个好法子。”

往南安王府的前一日,见进殿来的连翘神情古怪,冯谕瑧随口问:“这是怎么了?”

连翘一本正经地行礼:“连翘有一事相求,请太后恩准。”

冯谕瑧难得见她这般模样,饶有兴致地问:“你且说来听听。”

“请太后恩准连翘受一次贿,好歹让连翘攒点小金库。”

遂将永和大长公主私下找她,请她想法子说动太后同样往大长公主府一趟之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冯谕瑧忍俊不禁,却故意板起了脸:“只许这一回,并且大长公主送了你多少好东西,哀家要一半!”

连翘苦哈哈:“太后要得也太多了吧!”

“再多言,哀家便要六成。”

说完也觉得有点好笑,主仆二人均忍不住笑出声来。

次日卯时,冯谕瑧处理完政事后沐浴更衣,带上连翘与几名右林卫出了宫门。

眼看着离永和大长公主府越来越近,她戏谑地望了连翘一眼:“收了人家的东西,你怎的还不办事啊?”

连翘一愣,随即接道:“听闻大长公主府中亦有一宝,来都来了,主子不如顺便去鉴赏一番?”

“好一个来都来了,既如此,便听连翘姑姑的。”冯谕瑧笑道。

那厢,早就安排了人盯着过路之人的永和大长公主,紧张兮兮地盯着大门方向,在心里不停地求着满天神佛,盼着连翘真能把人给“拐来”。

终于,门房那边传来急报:“来了来了,人往这边来了!”

她‘嗖’的一下起身,一边快速往正门方向走去,一边大声吩咐:“速速开门迎接!!”

太后驾临,大长公主府中都快沸腾起来了。

在一片接驾声中,冯谕瑧穿过正门,直到正堂前才下了轿子。

一番君臣寒暄之后,冯太后高坐上首,望了望恨不得把自己缩在一团如同鹌鹑一般的高力培、神情拘谨恭敬的延昌郡主,不见大长公主长子,遂问:“怎不见大公子?”

“那个不着调的东西,整日里在外头野,这会儿也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永和大长公主无奈地回答。

冯谕瑧笑了笑,又问:“方才听连翘说,府上有一宝,不知哀家是否有此眼福,能观得此宝?”

永和大长公主一愣,下意识地望向连翘,可对方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再无其他。

她心思飞快闪动,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立即回道:“不敢瞒太后,我这确有一镇府之宝,恭请太后赏之。”

说完,扬声唤:“请周季澄周公子。”

冯谕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

果然如此!

片刻之间,大门处出现一道挺拔硕长的身影。

她抬眸望去,原来是一男子,心想:想来便是大长公主所言的镇府之宝周季澄了。

再定睛细一看,虽隔得甚远瞧不清对方面容,但见来人丰姿英伟,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长发披肩,月光洒落他的身上,如同给他遮上一层银纱,愈发衬得他秀美俊秀如玉树琼枝。行走之间,衣袂飘飘似要乘风入瑶台,又像是九重天上嫡仙踏云来。

她不禁直了直腰身,静待着那人愈行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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