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像她说的一样,从衣服鞋袜上找不出来什么线索。

崔拂打开了书箱,一大半是各种经文,再有就是她亲手抄的几本经,消遣时读的游记,萧洵正要伸手去拿,听见妙寂说道:“阿拂,为师要出去云游,大约要去上一半年。”

萧洵摸到游记的手又停住,看见崔拂挽住妙寂,恋恋不舍:“师父,我舍不得你走。”

“聚散乃人生常事,何必伤心?”妙寂轻轻拍怕她的肩,柔声安抚,“我去车马行问过消息,最近一个多月都没打仗,官道已经通了,这几天我准备准备行装,等过完年就上路。”

原来,如此。萧洵放下游记,看见崔拂靠在妙寂身上,说话时带着泪音:“师父,我舍不得你,你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萧洵拉过她:“你还有我。”

她睫毛上挂着眼泪,央求的语气让他心软:“阿洵,师父走之前,我能不能偶尔去探望探望她?”

像是怕他不答应,她连忙又补了一句:“只是偶尔去一趟,不会总去的。”

萧洵犹豫着,终于点了头:“好。”

午后的太阳照得暖洋洋的,旧衣服整理好了,一件件放进箱笼里,侍婢点上一炉檀香退了出去,崔拂独自坐在窗下,开始整理那箱书。

经书保存得很好,纸张完整,没有什么涂画的痕迹,她抄的经文也装订好了卷成一卷,同样干净,游记的间隙有字,是她从前做的批注,也没有什么异常。

衣服里没找到任何东西,假如师父要传递消息,只能通过这些书。崔拂耐着性子,重又开始检查。

一页页翻过,有了年头的纸摸在手里窸窸窣窣地响,崔拂终于发现,在她写下的批注中间,有些字的墨色不一样。

那些字墨色更深一点,应该是描着她原有的字,新近写上去的。

压抑着惊喜的心情,崔拂一个字一个字,拼出了几个地名:会昌,云泉,相邑。

崔拂闭上眼睛,迅速在脑海中确定这几处的方位。

会昌在金城与代州之间,属于独孤逊,云泉在东南,相邑在最东,都是旧朝地界,与大邺和严氏都没有关系,师父今天说要云游,想必是为了离开做铺垫,既然点出这三个地方,必定都是去过的,熟悉当地路径,方便带着她一起逃。

只要能顺利出城,逃过会昌,就等于成功了一半,萧洵已经答应让她去看师父,到时候总能逃过他的耳目,商量个妥当的法子。

“在做什么?”萧洵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情急之中来不及收拾,崔拂转身,背靠书案挡住游记,一只手藏在后面迅速翻了一页:“在整理经书。”

萧洵很快走到面前,拿起一本经书翻着,随意说着话:“那只鹰熬不住了,刚刚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水。”

他嗤笑一声丢下经书,来翻游记:“我以为它多硬的骨头,也才八天而已。”

脖子突然被搂住,崔拂靠上来,眼梢向他一睨:“你专门跑来一趟,就为了说这些?”

萧洵按着游记,闻到她身上的清冷香气,她微微翘着嘴唇,似在嗔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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