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白只觉得脑仁直突突的疼,他闭了闭眼,待方姑口干舌燥说完最后一位闺秀,深吐了一口气。

那副模样活似瘦了惨绝人寰的折磨。

唐皇后越是看着,越是觉得头疼,她宽袖一甩,方姑领会闭了嘴。

她拿起跟前的茉莉茶,轻轻吹了口气才问道:“二郎,你告诉母后,可心哪家的?”

徐元白捏了捏鼻梁,有些疲累道:“倒也无特别可心的,再瞧瞧吧。”

皇后搁下茶盏,玩着手上的护甲睨着他“那倒是难了,这满京城里的闺秀,但凡适龄婚嫁的,都列席再这儿了,这都无特别可心的?那你预备如何。”

都在这儿了,也不尽然,他方才听了一圈,就独独没听着阮瑶清的名字。

要是有,他倒也不必费事了。

诚然,这也怨不得皇后,这阮瑶清初初才到京城,又从未展露过头角,整个京城都未必知道:阮家有这号闺秀待嫁,不在这花名册上实属正常。

徐元白心头一动,啧啧嘴道:“都在此了?那倒是不尽然。”

“怎个意思?难不成还真有余下的?”她边说边看向一旁的方姑。

这画轴册子皆是方姑亲自督着底下人办的,她甚是确信的冲皇后摇了摇头。

徐元白看着皇后懒懒的掀掀眼皮,点了点头道:“自是有的,好比就今日,听武成侯世子他家有个妹子在京,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个姓阮的姑娘在册。”

顿了一下又道:“可见这册子遗漏的也不知凡几了。”

皇后皱眉问道:“武成侯家有个女儿?”

她复又看向了方姑,方姑也甚是困惑,也无论真假了忙低头认错道:“许是底下人大意,稍漏了几人,奴这便再去查缺看看。”

皇后心思一动看向徐元白“怎么,你是看上阮家的女儿了?”

徐元白嗤笑了一声,道:“儿臣目下连她的面都未见过,哪里知道:瞧得上瞧不上的事儿。”

这话未往死里说,皇后亦是听了出来。

皇后准备再问,徐元白在无心应付,她要查便让她查就是了。

若是太刻意了,反倒是惹了皇后的眼。

他向皇后施行一礼,看向外头已晚的天色“母后,儿臣需得告退了,东宫待批的奏章快赶上山高了,再拖下去明日该挨父皇批了。”

有关公务,皇后向来重视,既听他这么说,忙道:“那便回吧,待明日查清了,我在寻你来便是。”

徐元白未答,起身退了一步道:“那儿臣先告退。”

皇后颔首。

他掀起衣袍,脚步不停的便往坤宁宫外去。

自他走后,皇后便一直静立不动,坐在那软榻上深思许久,不知多久,茶水渐已凉透。

方姑重沏了一杯,送到她手上。

她伸手握住有些微热的茶水,忽而回神,柳眉微微蹙起,看向方姑道:“太子今儿是几个意思?”

好端端的,怎又提到了阮家的女儿。

方姑拿了把摇扇缓缓替她扇着,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心思向来深,奴婢哪瞧的透?”

“也是了,我这个当母妃的都瞧不透他。”

她起身要往寝内去,方姑走到她身侧扶她,却听她道:“查查吧,阮家那女儿,若是真有,便寻她画像来。”

方姑闻言一默,而后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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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白进了东宫尚未坐稳,便让人去传利一。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

他跪拜在地“殿下,已将阮家小姐安稳送回了府。”

徐元白点头“她看着身子可好些了?”

她身子太弱,一病下便久治不愈,这些日子虽然极想见她,但心头最记挂的便是她那堪折的弱体。

利一答“奴看姑娘,脸色好了些许,也爱动了,看着就是大好了。”

大好便好,大好便好。

闻她境况变好,徐元白虚浮的心,总算是堪堪放下了些。

他甩了甩手,便让利一退下。

利一点头,退了出去,将门扉掩上,守在了门外。

夜已渐深,烛火微微闪闪,照的人影晃荡,似躁动的心跳,摇摆不止。

男人深呼一口气,预备再次回神,细看手中的奏章,奈何,脑子里皆是那人倩影晃荡,叫他几乎魂不守舍,眼前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手不自觉稍稍一用力,奏章叫他撕破了页。

他想去看看她,她现在不在方州,不在山上,离他很近,前所未有的近。

那种浓烈的渴望近乎将他吞并。

不知过了多久,已至深夜。

天上的云朵已全然散开,月渐渐爬上了高空,月光照着人影微漾。

东宫紧闭的门发出“吱嘎”一声。

门被人从里头推开。

利一禄二低头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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