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珠只是想问他是否还梦魇不断,是否需要她弹琴为他助眠。可她这话一问出来,面前的人突然仰头看天,紧致的脖颈上突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千九见这儿没他的事了又想回去打盹,他刚退了两步被茶珠一下叫住:“千九,昨日千七、千八是不是得罪宁公子了,我看他走的时候神色有异。”她的语气十分温和,闲话家常般询问千九。
千九在楼里待久了,自然知情识趣。他瞥了这个拿珠花的贵客一眼,贵客高大俊朗,衣袍料子华贵,玉冠是顶好的成色,他能被茶姑娘看上,家世自然不用多说。
他明白茶珠为什么会问他这事,他挠了挠头,“怎么会呢,对待贵客谁敢怠慢?今天早上千七还在给我说呢,宁公子半夜起来呕吐,千七怕他吐在自己衣袍上,便将他的衣袍脱了下来,整齐地叠放在塌前。”
他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宁公子以为是姑娘在照顾他,连连对着千七说,‘姑娘,我醉酒失态了’,千七早上和我讲的时候都笑岔气了。”
茶珠也笑起来,“是吗?难怪他刚才让我好好休息。”
千九又说:“哦,千八还给我抱怨呢,他说姑娘弹了曲子之后就偷吃客人点的糕点,又趁宁公子醉酒睡着,懈怠地坐在海棠间里偷懒,还早早地溜回后院休息。”
茶珠腼腆地低头,“哎,英妈妈总不准我吃饱,所以难免犯馋。”她又望向严铮,“公子,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我可饿了呢。”
严铮如何能不懂她的心思,她故意当着他的面与千九细说宁宸宸的事,自然是为了解释给他听,他从听闻她是小葫芦的相好后就一直微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
他对着茶珠微笑,“我恰好也饿了。”
茶珠对千九说:“那你帮我给英妈妈说一声,我掌灯之前回来。”她刚转身想走,又看到小翠拿着帏帽跑了过来。
小翠道:“英妈妈说姑娘若要出楼得带上我一起,最好再带几个护卫,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她怕聚宝盆再被人给劫走了。”
严铮诧异道:“聚宝盆?”
“英妈妈给我取的称呼,她指望我招财聚宝。”茶珠发现他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她从小翠手里接过帏帽,“小翠和我一起吧,护卫就不必了,这位公子武艺高强。”
三人一起走出不远后,茶珠转头把几两银子塞给小翠,她指着惜玉楼外的商街说:“你在附近买点东西吃,买些喜欢的首饰,傍晚我回来的时候再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可好?”
小翠连连点头,她又偷瞄了公子一眼,凑到茶珠耳畔小声说:“姑娘眼光真好,我会替你保密的。”说着一溜烟地跑进巷子里去了。
初秋,正近晌午,日光绚烂,桂香扑鼻。
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两人继续往前,茶珠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他穿着鸽青色锦袍,束着乌缎白玉冠,平静的瑞凤眼里映着日光,棱角分明的唇微微下抿,让茶珠捉摸不清他的心情。
他待小翠走了之后才说:“其实小翠在也无妨,她在一旁照顾姑娘,比我心细。”说完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茶珠发现他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他若想她在为什么方才不说?“小翠若在啊,听了我与公子说话,转头就会添油加醋地告诉院里的其他姐妹。”
她含羞带怯地垂眸,眸中带着点点难掩的难为情,“公子不知,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她们都在笑话我,说什么我芳心暗许,还要给英妈妈告我……”
她连忙摇头,似乎不慎被她们说破了心事而略显局促,“她们瞎说。”
严铮的心随着她的话略微跳快了几拍,他想说分别这几日有担心姑娘周全,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福寿楼的金齑玉鲙很美味新鲜,又滋补,待会儿你可以多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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