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耷拉着一条胳膊前一步轻咳了一声道:“张教头,林家嫂子,此时真不是哭的时候,还请听我一言。”
张教头这才想起西门庆,忙是屈膝就要跪下谢他的救命之恩。
西门庆伸手正欲搀扶,怎耐胳膊一时无力。
张教头忙道:“都怪老夫孟浪,锦儿,快,快与恩公包扎。”
西门庆一边由着丫鬟包扎,一边说道:“张老伯,林家嫂子,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三更天一到,那高衙内必带着人门逼嫂子改嫁,如今还请嫂子与老伯一家人速速离开此处。”
林娘子惨然一笑:“大哥已经被那高俅害死了去,我便随他而去,也好过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肮脏世道。”
西门庆皱了皱眉,显然林娘子是错以为林冲已死,这也难怪,高衙内定是四处散布林冲已死的消息,好绝了林娘子的念想。
西门庆摇了摇头道:“嫂子何出此言?林教头如今好端端的。”
林娘子惊声叫道:“你,你是说我丈夫如今还活着?”
西门庆点头道:“林教头自是活着,只是处境只怕不好,那高衙内唆使陆谦去了沧州,想来是要结果了林教头的性命。”
林娘子闻言不禁悲从中来:“这可如何是好?”
西门庆道:“嫂子莫要担心,林教头何等英雄,又岂是陆谦这等小人可以谋害得了的。”
林娘子闻言也是稍稍放下心来。
西门庆接着忙道:“嫂子,今夜三更天一到,那高衙内必带着人门强逼嫂子改嫁,如今还请嫂子与老伯一家人速速趁夜离开此处。”
张教头皱了皱眉:“只是,时间如此匆忙……我等一家又能到哪里去?”
西门庆取下腰间的玉佩道:“我已在城外安排好车马,嫂夫人且带着我的玉佩,他自然会送你等一家先去阳谷县我家中暂住。”
“这?”张教头皱眉道:“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西门庆正色道:“我敬重林教头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今日豁出命去也要救嫂子。张老伯,嫂子,时间当真紧迫,还请速速出城。至于这些个劳什子的东西不要也罢。”
林娘子迟疑道:“只是,我与大哥约好要在此处等他……”
西门庆道:“嫂子,此时切不可固执,今日若是走得,他日自有夫妻重逢的一日,今日若是不走,只恐老伯与伯母也要与你一同命丧黄泉!”
张教头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当下说道:“不错,儿啊,留的青山在,自有与我那贤婿再见的一天。”
林娘子道:“只是,我等这么走了,只恐那高衙内不会放过兄弟。”
西门庆道:“嫂子快走,我自有计较,到时只需一把火烧了这里,就说嫂子已经化为焦土随林教头而去。”
“如此……多谢兄弟!”
“快走,快走!迟则生变。”
张教头家的人口非常的简单,除了张教头夫妇外,便只剩下林娘子与丫鬟锦儿,其他的下人早就畏惧高衙内的凶名离开了。
唯有锦儿从小就跟着林娘子,虽是丫鬟却亲如姐妹,哪怕林娘子撕了她的卖身契也不忍离去。
见众人终于走了,西门庆也是在心中微微一叹,放走了个林娘子,他是要断了高俅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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