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家人道:“这是你父亲之失,原本不该迁怒于你。但希望你也理解一个失去丈夫的妻子,一个儿子的父亲的悲伤。”

时昭连连鞠躬赔礼:“这是我们有愧,不敢奢求谅解,只希望你们能接受我家的歉意。”

士卒家人见时昭始终态度如一,终于松口让他进屋详谈。

时昭也松了口气,缺自始至终不忘代父赔罪。整个商谈过程中,他礼节周到,态度诚恳又谦卑。赔偿数额让士卒家人尽管提要求,时家一定想办法凑齐;还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办到的都照办,有难度的也尽力。

几户士卒家人互视一眼,点点头,然后让死亡的士卒家人代他们提出赔偿要求。

金额虽然巨大,时昭还是咬咬牙应了下来。没有什么比父亲的性命更重要的了。

时昭与死伤士卒家人达成赔偿数额,对方表示愿意谅解,他日公堂之上,愿意签字画押作据,并立字为据。

时昭大喜过望,顾不得身份,对着士卒的家人又是连鞠三躬。

从士卒家出门,冯二立马赶了马车过来院门口。他把时昭扶上马车,迫不及待地问:“少爷,成了吗?”

拿到对方的谅解字据,时昭心情好了不少:“成了。快,我们现在去器械局。”

“好呐。少爷,您坐稳啰。”冯二见主家的事情有进展,也跟着开心。赶着马车跶跶的往器械局赶。

到了器械局门口,时昭给了冯二一贯钱,吩咐冯二自去找个地方歇着。他跟着自己在士卒家门前站了大半日,辛苦自不必说。

冯二很感动,青州府世人都道他家少爷是个纨绔公子哥,但只有他们才知道他家少爷有多好。

从不苛刻下人,身边伺候的仆从逢年过节给的赏赐也多,知道谁家有了难处,也会主动相问,能帮忙的也都会随手帮个忙。就像现在,少爷还能想着自己累了,让自己找个地儿歇脚不算,还给了一贯茶水钱。

这样好的东家上哪去找?冯二只骂青州府那些人有眼无珠,揣着茶钱去器械局对面茶楼找了个地儿歇着,等着他家少爷办完事出来。

器械局的守卫今日还是与昨日一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时昭也没理会守卫的态度,只照沈盛的指点,点名要找人。

负责的守卫虽然不待见时昭,却也不能不去跟沈盛通传。

沈盛出来接待了他。

进了器械局,两人边走边聊:“据我观察,器械局的守卫好像并非都是此态度,但前几天负责的守卫换了班,这几天负责看守的事平日里与时百工没什么交集的人,至于他们态度为何如此,沈某也颇为纳闷。关于那辆散架的战车之事,我也问过,说是当废弃木料处理,不知去向了。问具体何人负责,也没个人能说清楚;我今日也让人在器械局找了一圈没找到,贤侄你看是要再找一遍还是……”

时昭昨夜夜探过器械局,对那辆战车残件放置之处自然也是知晓的。那么隐秘的位置,还真的不好找。但时昭也不能不打自招,说自己昨晚夜探过器械局,便对沈盛道:“多谢沈伯父,战车残件对父亲的清白至关重要,还是得找的。”

“那也好,伯父就陪你找一遍。”两人在器械局里转着圈,时昭不动声色地将沈盛引往昨夜发现战车残件的地方。

谁知今日再去,尽管是在那等隐秘的地方,那战车残件已经不知所踪。

时昭望着昨夜对方战车残件的那处墙角多看了几眼,引起了沈盛的注意。他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然后惊讶道:“这里好像有放过东西的痕迹,只是东西为何不见了?”

沈盛说完陷入了沉思。

时昭望着空空如也的墙角,万分庆幸自己昨夜等不及前来走了一遭。只是东西到底去哪里了呢?这器械局里,到底是谁在针对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到底是得罪了何人?

制造佯装无知地问沈盛:“伯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盛也很茫然:“按道理结案之前是不应该如此的。只是车没了,不好自证,只能从后果和影响范围这边去努力了。你去见过死伤士卒的家人了吗?”

时昭忙将今日拜访之事告知,沈盛点点头:“如此甚好。花钱免灾,也是好的。”

说着将一张叠起的图纸递给时昭:“虽然那辆损毁的战车残件没了,不过剩余战车倒是让人复测了一遍,复测之人也均作了见证,签了字押。你将此收好,届时就算上公堂,也是一个证据。”

然后又对时昭交代一些,让他回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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