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腊肉很少,也就几片,盛在碗里就更显得少得可怜。

齐晔放下炒好的腊肉,又把江茉扔在地上的筷子重新仔细洗干净,递还给江茉。

“你不吃?”江茉咬着肉,香得眯起眼。

“我吃饱了。”齐晔闻着肉香,别过头,默默洗碗。

“肉是哪儿来的?”

“我猎的一头野猪。”论这本事,方圆几个生产大队齐晔是头一个,说起这个,他身后仿佛多了条尾巴,在朝着江茉撒欢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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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爬上树梢,家里还是静悄悄的。

齐晔洗完碗,劈了柴,关好鸡,烧过炕,又开始铺床,江茉闲着没事,在一旁搭话,“你不是和叔婶一块住么?”

齐晔抖被褥的动作顿了顿,“他们去镇上吃喜酒了,明天才回。”

江茉撇撇嘴,说起大家都知道的这一点,“你叔婶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啊。”

齐晔彻底停下,明显他也知道这一点,闷了好半晌,才瓮声道:“他们对我有大恩。”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报答他们,偿还他们的恩情。

铺好床,齐晔正打算脱鞋上炕,忽然脚底扔过来一床被子,还有一个枕头。

江茉轻飘飘的娇音传过来,“你打地铺,我睡床上,快点吹灯,别耽误我睡美容觉。”

齐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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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正撑着懒腰,外头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哪个天杀的动了我的腊肉?!我那么大一块漂亮的腊肉啊!现在缺了一个角!”叫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和刘菊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晔的婶子叫王红芬,嗓门大,也小气,爱占别人便宜,自个儿却吃不得一点亏。

听她在外面那么急吼吼的样子,江茉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当即冷哼一声,打开门怼道:“那腊肉是齐晔猎回来的野猪!熏腊肉的柴火是他劈的!烟都是他熏的!我是他媳妇,就算吃了那一整块腊肉,又怎么着了?”

这话说得王红芬一噎,绞尽脑汁还了一嘴,“你这话说得,难不成齐晔猎的猪我这当婶婶的还不让他吃一口啊?可那腊肉是留着过年吃的,现在吃了,咱们过年就只能馋别人家的肉了!”

江茉已经扎起马尾,没搭理她,去厨房让正在烧饭劈柴的齐晔给她洗个干净的碗,她拿去刷牙,又倒了不少热水洗脸。

这下又把王红芬看直了眼,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这是哪家的新媳妇啊,见到长辈也不知道叫人?”

“睡这么晚才起,要我家齐晔把饭做好了端你手上?”

“哟,这又刷牙又洗脸的,我还以为哪个城里姑娘来了呢。”

王红芬从不讲卫生,刷牙洗脸那是她几辈子都没干过的事情,这会儿叉腰瞥着江茉,说话时露出几颗黄黄的门牙。

江茉看得反胃,翻了个白眼,“有些人顶着长辈的身份,却从来不干长辈的事儿,我叫人怕是要折了她的寿。”

“齐晔是我丈夫,他做好了饭不端我手上,难不成端别人手上?”

“还有,大队长都说了,现在是社会主义新时代,人人都要讲卫生,爱干净,你要是觉得大队长说得不对,那我赶明儿去和他说说。”

王红芬没想到齐晔这个新娶的媳妇居然这么牙尖嘴利,她一时气急,指尖颤抖指着江茉,“你——!”

在齐家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丈夫随便使唤,齐晔那更是随意欺负,王红芬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你”了半天,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被骗了!!她被天杀的江家给骗了啊!!

是谁告诉她江茉能干软弱好拿捏的?!这完全恰恰相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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