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不搭理她,自个儿去厨房里盛了碗粥,又夹起两块坛子里腌好的豆腐块,撒着红彤彤的辣椒片儿,滴着红油,配着粥吃。

刘菊香瞪圆眼,那豆腐乳是她特意做了封起来,留着过年吃的!用了好些油呢!

可江茉居然一边吸溜着粥,一边皱着鼻子嫌弃道:“这粥熬得太稀了。豆腐乳味道也淡,怎么不放盐啊?”

刘菊香气极,冲过去抽走江茉的筷子,“你以为盐不要钱呐?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茉正好吃完,于是把碗也塞到刘菊香手里,捏着鼻子微皱眉,“喏,给你。你身上太臭了,你离我远点。”

刘菊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气得把碗和筷子一放,从墙根那儿操起木棍,又想冲过来招呼江茉。

没想到江茉一挑眉,“你敢动我试试?家家户户三十斤高粱米啊,好像咱家赔不起吧?”

“你——”刘菊香气得扔了那木棍,冲回屋把门一关,气得七窍生烟!

江桃和江梁还有江铁国都望着这一幕……看看刘菊香那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江茉。

她正弯着唇角,微微翘着指尖擦完红润的小嘴,又接了一碗山泉水漱口。

刚升起的月光照在她弯腰时露出的纤细脖颈上,像镀上一层细绒绒的光。

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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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菊香起了个大早,望着乱糟糟的家,心口又是一阵堵。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江茉今天没有早起烧水煮饭,家里到处都冷嗖嗖的。

灶是凉的,锅碗瓢盆都没刷,残羹冷炙黏糊糊的,几只鸡饿得在那嗷嗷叫,院子里的鸡屎狗尿又多了好几堆,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炕也快冷了,刘菊香去柴房里想添些火,却发现江茉前几日劈好的柴火也都用完了,真是糟心。

劈柴是个力气活儿,刘菊香不想干,把江铁国叫起来帮忙,又去掀江茉的被窝。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还不起来洗碗干活?!”

“阿黄。”江茉嘟囔一声,把大黄狗叫进来。

阿黄威猛又争气,连着几声狗吠把刘菊香吓出去,江茉摸摸它的狗脑袋,又打了个翻身继续睡。

刘菊香气得在院子里骂骂咧咧一阵,最后在柜子里找了几个冷冰冰的干饼揣进兜里,气鼓鼓出门上工去了。

上工的时候刘菊香又如何被乡亲们冷嘲热讽一番,自不必说。

但说江茉刚穿过来,根本受不了这么差的条件,睡的床板硬邦邦的,被褥也像铁块似的,怎么睡都睡不暖。

所以她折腾到半夜才睡着,早上又被刘菊香闹醒了一会儿,所以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时分。

江茉撑着懒腰推开房门,就看到江桃正在院子里喂鸡。

江桃一言难尽地看向江茉,沉默几秒,才说道:“娘让你把锅碗瓢盆都涮洗干净了,再做好饭,待会儿我和江梁去给爹娘送饭。”

虽然是冬天,但生产大队最近接了公社里的任务,开凿东边那片山的土地,所以大伙儿仍然每天去那边上工。

江茉原身也每天去的,但现在的江茉,当然不可能愿意去做那种又脏又累的体力活儿。

大黄狗摇着尾巴跟着江茉走进厨房。

江茉望着江桃攒在那儿的一堆锅碗瓢盆,明显就是等着她起来给收拾呢。

她是真想不通,既然重组成了一家人,江桃比原身还大两岁,怎么就所有活儿都留给江茉这妹妹一个人干,江桃对这一切都理所应当呢?

就因为江桃是女主,而原身是对照组?

江茉替原身感到委屈,她不高兴了。

于是,江茉咬着唇角,走过去,拎起一个脏兮兮的碗。

然后——松手——“啪”地一下,碗摔到地上,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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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菊香辛苦劳动一天,回到家里,只盼着吃碗热粥饭,吃口蒸得热腾腾软乎乎的烤红薯和玉米窝头。

可刚踏进家门,满院子的鸡屎狗尿熏得她睁不开眼,再使劲睁眼瞧瞧,满屋狼藉!

江桃和江梁从屋子里跑出来,轮番告状。

“娘!江茉把碗摔了!摔坏了好几个!”

“娘!江茉差点把厨房烧了!”

“娘!江茉把柴火都弄湿了!”

刘菊香一阵晕眩,扶着门站定,狠声道:“江茉那个死蹄子在哪呢?!看我不教训死她!”

“娘!江茉去大队长张友福家吃饭了。”

刘菊香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回过神来,她一手拉住江桃,一手拉住江梁,“亲娘诶!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咱不过了!走!带你们回姥姥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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