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的当口还能有这种糊涂事,乔敏上下打量,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自个儿闹着逛街游玩才和人失散,这绝对是扶姣能做出的事。前些日子她才在魏郡碰见了李度,认出是扶姣的侍卫,不知怎的三言两语就被他用扶姣的名义拿走了自家令牌,也是这几日才明白应是用来帮扶姣出城的,这人很有狡智,心思沉稳,所以说如果有问题,那定是扶姣。

掠了眼雨势,依旧是簇簇从天顶射来的箭般猛烈,叫人心慌。乔敏琢磨能借这天儿把扶姣藏个一时半会,可时辰长了人多眼杂,难免就有人泄露消息,譬如方才那招待她的妇人,最是碎嘴,便问扶姣可有什么暗地联络的法子,结果扶姣满脸茫然,不知道不清楚不晓得。

“笨死你算了,脑子里除了衣裳首饰还能不能装些别的?”乔敏恨铁不成钢,替人急得团团转,说话也很不客气,秋彤适时插嘴,“二娘子除了这些,好像也不记得其他。”

乔敏:“……”算了,看在秋彤身手厉害的份上!

说着秋彤又道:“李度就是前些日子把二娘子骗得团团转的那位么?这城里不大,我或可以去找找。”

乔敏急得直捂秋彤嘴,见扶姣似没听见前面那句话才松下气来,“那你去罢。”想了想道,“再碰见方才这群人,直接报外祖父名号,比乔家名号好用得多,记得快去快回,我身边离不了你。”

“嗯,婢会嘱咐下面别再放客上楼,二娘子和郡主注意些动静,实在不行先躲起来。”

留下这么句吩咐,秋彤迅速迈出了铺子。

惘惘地盯着她的背影,乔敏既忧且急,打从明白阿母把自己送走的用意后,她就隐约明白了自家和外祖在洛阳那儿扮演的角色,总有种自家不地道,对不住扶姣和她舅舅的感觉。眼下她是因着散心只带了秋彤,若其他婢女婆子也跟着来,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住扶姣。

心虚地觑了眼身边人,乔敏觉着她这么傻,应当不至于想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冷不丁却见扶姣一脸沉思地瞧来,叫乔敏呼吸滞了下,结结巴巴道:“看、看我做甚么!”

“不大对劲。”扶姣凝着她那樱红褙子,神色郑重地像在思索什么家国大事,“你为甚么这样帮我?”

“还能为甚么?”乔敏别过眼神,耳根处的红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当然是不想你再回洛阳,好不容易和世子的婚没成,我可不想让世子再瞧见你。”

春花秋月的心思么,尤其是这个年纪,说出来既叫人恍然又不会意外。扶姣曾亲眼见过乔敏对沈峥的迷恋,不但没怀疑,反而笃信,长喔一声,说了句原来如此。

在扶姣面前撒这样的慌,臊得乔敏恨不得钻地,好在这人和她想象中一般傻,甚至开口鼓励,拿着自己也一知半解的方法教她,叫乔敏又气又好笑,斜去一眼,本想和以往一样和她拌几句嘴,触及那乌亮亮的眼时又止住,出口的话变成了,“朝食用过没?要不要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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