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就在南街巷口,那晚应是两人商量后联手在南街巷口堵住了刚赌完钱的哑巴弟弟,李满放哨,壮汉用绳索从背后将他勒死。

不知道李满是否知晓他的妻子怀孕了,甚至怀的不是他的骨肉。

娄一竹暗暗察觉,李满会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快到午时了,安王要准备用午膳,她必须得先回府陪他吃个饭,娄一竹一边暗里吐槽安王的霸道习惯,一边头也不回地叫身后那两人走快些:“走,我们先回府用午膳,午后再去衙门一趟。”

小盈不敢和傅骞并走,连忙小跑追上了她。

回府后娄一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安王聊天用膳,一顿饭吃的心绪不宁还得时时刻刻注意安王的神情,一阵寒暄后娄一竹便回了卧房,等听到安王午睡后才匆匆带着两人出府去了衙门。

甫一踏进衙门,就迎面撞见了出来的魏敛之,魏敛之顿了一下,停下来双手报臂:“郡主怎来了,我正想去王府找郡主。”

娄一竹瞥见闻讯赶来的县令,朗声对着县令道:“我要来见一见李满。”

说着,又减小了音量,对着魏敛之问道:“事情问得怎样了?”

魏敛之点头:“确认过了,那件带血衣物是李满的,上面的血和第一颗头颅一致,另外,张家镖局的老板娘来辨别过,说她因为两人脸上都有红痣所以认错了,第二颗捞上岸的头颅才是她的儿子。县令大人昨夜便下了命令,全城搜寻失踪人口,发现符合条件的只有馄饨铺子老板弟弟一人…况且,此人和张家少爷走得极近。”

娄一竹闻言定下了心,这同她所猜测的一致,第一颗头颅一定是哑巴弟弟的,但张家镖局老板娘的儿子为什么被凶手一并杀害她还不得而知。

见县令已走到她面前,她便欠身行了个礼。

“郡主聪慧机敏,事事都比衙内的捕头快上一步,本官甚是惭愧啊。”县令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领着她朝衙门大牢里走去。

娄一竹一边走一边回着客套话。

牢里阴暗,墙上都是些发了黑霉的斑渍,潮湿的空气附在身上,形成一片看不见的膜,让人透不过气。

牢中约莫一二十间房,每间房里都关着三到七人,犯人身上挂着锁链,满室都是铁索碰撞的声音。

许是因涉及郡主,李满被单独关在尽头的一间房里,房里没有窗户,一片昏暗,在无光的环境中独自一人呆上一天,滋味可不好受。

门被推开,一道猩红烛光摇曳着打在一团凌乱的头发上,李满缓缓抬头,一双混浊细小的眼里映着烛光,呆愣地看着她。

“李满,我今日去了你家,你的妻子当真是个美人。”娄一竹状似赞叹的扬起嘴角,盯着李满的眼睛缓缓道。

李满的瞳孔忽的一缩,眼角细微地抽搐起来,他死死地瞪着娄一竹,嘴唇发白。

娄一竹走进了一步,提着裙摆蹲下身:“既有娇妻在家中,你又何必嘴硬,我知晓并不是你杀的人,你将人告诉我,也好早日刑满回家,不然凶手真成了你,那可是凌迟的死罪。”

李满打量着她的神情,随后像是在想些什么,嗤笑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你是怕供出了真凶,”娄一竹停了一两秒,想了想道,“那你妻子背着你偷人的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罢?”

话音刚落,李满便猛地从地上跳起,欲向她扑来,奈何铁链禁锢住他的手脚,除了一张目呲欲裂的狰狞面孔,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

“那娘们就是被那混子给骗了,你休要在这信口雌黄!”

看着李满的模样,娄一竹倒放平了上挑的嘴角,心中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李满活了四十几年,家境贫寒,相貌丑陋,唯一能让他抬头说话的只有自己那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她让他的生活有了盼头,若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妻子在外偷人,无疑是让他自我了断往后余生,所以他选择逃避,自我麻木。

就算自己去死,也不愿让世人知道他一无所有。

至少他死后,认识他的人还会说上一句,李满虽丑,但他有个爱他的美人妻子。

娄一竹咬咬牙,为了案子的进度,还是说了出来:“李满,你可知你的妻子已有身孕?”

李满眉头骤提,眼睛呆愣,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他颤着声木木地问道:“你……你说甚?”

“你妻子有了身孕,孩子不是你的。”娄一竹躲过李满炙热的目光,小声道。

本以为李满会情绪崩溃,娄一竹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哪知对方沉默良久后竟破开了一个柔和的笑,阴暗的眼里亮起一到光。

“若是真的,那便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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