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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徐千秋依旧一袭白衣装扮,春秋剑却收入了系统空间之中。

红袍怪物,依旧隐蔽潜行。

唯一不同之处,身上多了一颗含笑而亡的头颅。

行出三百里,两骑纵马,往弱水河畔茅舍方向,狂奔而去。

其中一骑马背上的男子,玉树临风,北人的身材,南人的相貌。

在见到徐千秋后,顿时脸色苍白。

下马后,踉跄行来,跪地捂住心口,咬牙哽咽,嘴上反复念叨着:

“我该早些想到的,该早些想到的。”

徐千秋知晓他身份,却未曾劝慰,只是冷着脸,俯视这被徐淮南寄予厚望的庶出子孙。

二人初次见面,便是如此阴冷。

可谓大煞风景。

史书记载,贤君名臣相逢,相见恨晚,氛围绝佳,感人肺腑。

可两人这相遇,着实阴森了些。

剩余一骑,坐着一个侍读书童模样的少年。

见主人这般失魂落魄,于是,对徐千秋极为敌视。

哭泣男子,早已及冠,却未及三十。

失态片刻后,便敛藏神情,不悲不喜。

挥去书童试图搀扶的手臂,自行站起身。

书童让出一匹马,主仆共乘一马。

一匹马,给了徐千秋。

三人两马,一同默契前往南方。

一路上,各座城池关隘,温润如玉的男子,皆能与沿途校尉们把手言欢。

不过,少有称兄道弟的场面。

徐千秋乍看便知,这是提早便已疏通了关系,打通关卡,出行无阻。

穿过半座宝瓶州,抵达南端,绕过王庭京畿之地。

接下来,即将进入金蟾州。

一行三人,在一栋边荒小城,于客栈停马休憩。

客栈生意清冷,偌大一方四合院,只住了一行三人。

夜凉如水。

姓王,名梦溪的侍童少年,蹲坐于院门口石阶上,对着满天繁星,唉声叹气。

院内,一张缺角木桌上,坐下便会吱呀作响的破败竹椅。

徐北枳不饮酒,入宿时,却特意向客栈购得一壶店家自酿酒。

此时,将酒搁在相对而坐的徐千秋眼前。

然后,看着他倒酒入瓷杯。

徐北枳平澹开口道:“都说,浊酒喜相逢,可你我二人,好像没这缘分。”

徐千秋平静道:“徐北枳,好名字,你爷爷亲自取的?”

徐北枳扯了扯嘴角道:

“起先不叫这个,六岁时,在徐家私塾背书,爷爷恰巧途径窗外,将我喊到跟前。

有过一番问答,那之后,便改成了北枳。

橘生南为橘,生于北则为枳。

以往,我不知爷爷取名寓意何在,如今终于知晓,爷爷是要我往南而徙,由枳变橘。

爷爷用心良苦,做子孙的,总不能辜负老人家。

改名三年,九岁以后,我便跟在爷爷身边读史抄书。

与爹娘关系,反而澹漠。

也许王爷不知,我爷爷已留心你许多年。

从北凉王拒绝让你进京为驸马开始,直到你两次游历,爷爷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去获取关于你的第一手消息。

我敢说,他老人家是北莽内,第一个率先猜出你身份的人。”

说到此处,徐北枳视线投向徐千秋所在的屋子,望向那搁置在桌桉之上的木盒子。

里面,应该装着一颗头颅。

男子搁在膝上的手,颤抖不止。

桌面上那只手,却并无异样。

徐北枳一瞬后,即收回视线。

语气波澜不惊道:“这么多年,爷爷一直有心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爷孤身入北莽,实不相瞒,我曾建议爷爷,不等你临近弱水,便将你击杀。

既是死结,便需以一方去死,方可为终。”

闻言,徐千秋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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