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关心,”阮烟放下茶盏,冲着敬嫔的方向露出个笑容:“妾身瞧着娘娘这些日子的气色也好像好多了。”

敬嫔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无奈般的笑容:“本宫能有这好气色,不也托了贵人的福气。”

这话说的诛心。

只有下面的人托上头主子的福气,阮烟虽是贵人,但份位的确低于敬嫔,敬嫔这话是反话正说啊。

“哎呦,敬嫔,要本宫说,这些事都过去了,你还惦记在心里做什么。”惠嫔手里把玩着一把红色绸绣花卉佛手图红木雕花柄团扇,看似毫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讽,“你要气坏了自个儿,那得意的不还是旁人。”

惠嫔说这话,眼神朝阮烟看去。

花厅里有的人此时幸灾乐祸,这几个月万岁爷翻的牌子不算多,有几个不起眼的贵人、常在,其中郭贵人次数算是最多的,并且还晋了份位。

这叫人怎么不嫉妒。

也有的人此时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夏贵人此时说道:“惠嫔娘娘说的可对,妾身平日里也是这么劝娘娘的。”

敬嫔听见这话,眼神朝夏贵人斜去。

本来听到惠嫔的话时,敬嫔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她今日是想挑拨离间安嫔和阮烟,让安嫔不敢信任阮烟,可惠嫔的话出来,她反倒是成了怨怼郭贵人搬出承乾宫了。

要知道这旨意是康熙下的,这事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她对万岁爷的吩咐有意见?夏贵人也不知是否真的懵懂无知,竟然还顺着惠嫔的话说下去!

压着心里的火气,敬嫔笑笑:“怎么话就说到这了,本宫哪里是恼郭贵人搬走,只是不舍得郭贵人罢了。好歹郭贵人和本宫住了快一年了,这说走就走,本宫心里实在是舍不得。”

她又对阮烟笑道:“你也是个心狠的,搬了后就真不来看本宫了,难不成是安嫔姐姐不让你出来不成?”

安嫔撩起眼皮,丹凤眼带出几分洞彻。

对于敬嫔话里话外的挑拨了如指掌。

“敬嫔还真说对了,正是本宫不许她随意出景阳宫的。”

敬嫔、惠嫔等人用惊愕的眼神看向安嫔。

惠嫔更是皱起眉头,拨弄着手指里捏着的团扇,“安嫔何必这么大度,还替旁人遮掩?”

“替人遮掩?”安嫔嗤笑一声:“本宫几时需要给人遮掩挣人情?”

“当初她到景阳宫,本宫就告诉她少给本宫找麻烦,郭贵人倒是懂事,知道自己出门就会找来麻烦,所以从不随意出门。今儿个可不就正验证了,才出来一次,参加个生辰宴,就找来一箩筐话,本宫听得都头疼。”

她说到这里,放下茶盏:“贺礼本宫也送了,时辰不早,本宫乏了,郭贵人,随本宫走吧。”

“是,娘娘!”

阮烟立刻答应。

几个宫女忙伺候两人起身朝外走去。

花厅里众人都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安嫔会这么嚣张,而阮烟竟然也一点也不给她们留面子,说走就走。

“这、这!”

那拉贵人气得手都在发抖,“她们这分明是不给我面子!”

花厅里一片寂寥。

没人接这话。

一直作壁上观的宜嫔翻了个白眼。

她们两个何必给你面子?一个安嫔是七嫔之首,家世显赫,连万岁爷都得给三分薄面,一个郭贵人,万岁爷喜爱有加,她们能忍到现在才走,已经很给面子了。

宜嫔心里腹诽,面上不动声色地喝茶吃点心。

她心思不在这里,等点心吃到嘴里,她才意识到这是刚刚郭贵人一直在吃的栗子糕。

宜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第一个想法是放下糕点。

但下一秒她又想,就为她喜欢吃这糕点,自己就不吃,那岂不是输给她了!

于是。

宜嫔就把剩下几块栗子糕恨恨地吃了。

因为安嫔她们的离开,其他人也觉得继续留着有些尴尬,没过多久,宴席就散了。

宜嫔本来都要走了,端嫔还让人送了一盘栗子糕给她带回去:“方才瞧见你爱吃,本宫让人给你重新做了新的。”

“姐姐真是有心了。”撑得不行的宜嫔顿了下后,露出一个官方笑容。

“有心什么啊,今日这宴席办得,本宫心里都委屈。”端嫔摇头道:“那拉贵人气着走了,回头不知道又要怎么闹腾呢。”

宜嫔笑了笑。

她客气地说道:“那拉贵人是懂事的,定然知道姐姐的辛苦。”

都到她面前还要装。

她看着都替端嫔累。

宜嫔突然觉得郭贵人其实也不怎么讨厌。

至少郭贵人算是少有的实诚人。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轻松。

她眼神垂下,遮掩过一丝懊悔。

“娘娘今日真是辛苦了。”

刚回景阳宫,阮烟就用狗狗眼仰慕地看着安嫔。

安嫔被她看得怪不自在,抿了抿嘴唇:“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是,娘娘。”阮烟点头。

等目送安嫔进宫后,阮烟才兴高采烈地回自己小窝里面去。

她发现有靠山真的棒。

尤其是靠山还真的能怼的时候。

她爱死安嫔了!!!

“小主就这么高兴?”言春笑着伺候阮烟换了鞋子和衣服。

“那当然了。”阮烟道:“我憋了一肚子火,但又不能发出来。”

上下尊卑这四个字从她进宫的时候就刻在她脑海里。

她知道,要想活得久,就别轻易去挑衅这个规矩。

因此,无论惠嫔、敬嫔怎么嘲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都不能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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