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晚了,他却舍不得闭眼,这机会实在太难得了,黑暗之中看不清男孩的脸,却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这表示骆满宇对自己没有戒心,所以才会睡那么安稳。
陆行云觉得这样解释比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戒心好多了,至少这代表自己在他眼中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陆行云辗转反侧睡不着,他睡不着就会难受,难受就会不停地动,从左边转到右边,再从右边转到左边。
就算骆满宇睡的再沉,也被这翻来覆去的动作弄醒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无聊的事情吵醒,骆满宇从梦中挣扎出来,他揽住了陆行云的腰肢:“别动。”
陆行云一抖,几乎是下意识地被喷洒在脖颈间的热气烫的一个激灵,明明这感觉很微小,可在睁大眼也只能看见黑暗的环境里,感官刺激无限放大。
陆行云不动了,他感觉到男孩松开他后从床上起来了,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骆满宇没再碰陆行云,他起身穿了拖鞋,到酒店房间的售卖柜那拿了包烟跟打火机,坐到床沿边,摸着黑按动了打火机。
一直睡眠不足被人吵醒的头疼只能暂时用抽烟缓解一下,烟撩过肺里顶那一下肺的动作,会让他暂时忘记脑袋里隐隐的疼痛。
“嚓”地一声,黑暗中亮起了一簇火苗,烟被点燃了,火苗熄灭。
陆行云走到他旁边挨着坐下:“你有烟瘾?”他慢慢道,“好孩子不应该抽烟。”
骆满宇心想,他又不是好孩子,钟逸那种才叫好孩子。
陆行云想去看看那烟是什么牌子,可摸黑也不知道骆满宇把烟盒放哪了,他索性坐下:“你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刚17吧,烟瘾哪来的?”
骆满宇不喜欢听他废话,他吞了一口烟,然后勾过陆行云的脖子,将烟顺着鼻息喷洒在他脸上,有点挑衅的意味。
“你是教导主任吗?管这么多。”
陆行云舌头抵了抵腮,有些回味:“这样不好,不管是跟人接触还是抽烟,你得感谢碰见的是我,而不是别人,要是碰见个变态,你这辈子都完了,这样真的不好。”
骆满宇觉得他好像变了,废话变多了。
以前他可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这些,他有些燥火,尤其是大半夜被人吵醒了一次又一次之后。
他心里冒出了个主意,他也得吵一阵陆行云,不然这一晚,陆行云都消停不下来。
他把烟头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反身将陆行云压在了身底下:“那你倒是来纠正我。”
陆行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给压垮了,他感觉到身体正在被人一步步完全掌控:“等、等等……”
男孩的手指从浴袍内滑了进去,手指灵活地钻进他的衣服内,往下滑去,好像在问他:你觉得这样不好,那你倒是觉得哪里不好?
他控住不住自己呼吸,心直跳,在骆满宇快要碰到他后面的时候,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跟谁学的这种东西?”
骆满宇明朗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低,他的唇几乎是在贴着陆行云的耳廓讲话:“你教的。”
手把手教的,亲身指导,用七年把这一切习惯刻进了骨子里。
撩烟,上床,找敏感点。
全都是陆行云教的,他好像极其享受于养成一个和自己一切习惯都合拍的男孩,所以每一个举动,落下的每一个吻,都是照着陆行云的想法来的。
这个冲击完全席卷了陆行云的脑海,他一点儿都不信骆满宇的托词,他甚至觉得,他是不是会在床上对每一个人这么说。
他喘着气,不再让骆满宇前进。他的确想再进一步,可思想却把他推开,他的理智回笼,知道不能再进了。
陆行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低地笑了一声:“小骗子。”
像是责怪,又像是亲昵。
这种说法可能会哄的其他人开心,但哄不了陆行云开心,他甚至想从他敷衍的嘴里撬开那个人到底是谁。
长的怎么样,年纪又有多大,跟自己比起来是什么样的。
可他势必问不出来,醒来的时候,骆满宇的戒心像是一座堡垒,牢牢地将他隔绝,即使动作有多暧昧,他都进不去他的心。
陆行云突然有些醋,进不去他内心无非还有什么原因呢,里面有人了。而那个人是谁也很明显,就是骆满宇的初恋,就是他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的那个人。
他轻声骂了一声,然后道:“我在你眼里都好像个复刻品,你用对他的方式对我,你就不觉得我会伤心吗?”他有点嫉妒之前跟骆满宇在一起的那个人。
骆满宇心中钝痛,问出话来的人毫无所觉,但听话的人却真实地被痛到了。一句简单的话就能让陆行云吃酸醋,那他怎么不想想自己被当了七年替身之后是什么感受呢。
会伤心吗?
骆满宇赌气地将脸埋在他肩上,隔着衣服咬了一口他圆润的肩头,听见他抽痛的声音才又亲了一口盖住那疼痛。
“咬疼了?”
陆行云是又气又想笑,他就是在回避自己的问话,用这样高明的手段。
既然骆满宇不想说,他也不想问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即使现在胸腔里灌了一坛子醋:“不疼,有什么好疼的,我巴不得被你咬。”
骆满宇在折腾了一通陆行云之后心情好多了,这人吵了一晚上都不睡觉。他吐出一口气,就这样搂着陆行云闭上了眼睛。
他对拥抱还有依赖,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舍不得放开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行云笑了:“还抱着?你是喜欢我吗?”
骆满宇应了一声:“嗯,喜欢你的身体。”
陆行云嘴角扬起的笑意都没下去过,他太喜欢这种方式了,只可惜从骆满宇嘴里套不出话来:“我的身体也喜欢你。”
骆满宇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睡觉吧,明天你要上班,我也要上课。”
这下陆行云不翻来覆去了,他舒服多了,静静地被小孩抱着,成为小孩的催眠机器,他心甘情愿。
骆满宇放松了些,总算让他安静了。
渐渐地,困意袭卷上来,陆行云眯了眯眼睛,随后慢慢闭上了。
黑暗中的旖旎气氛慢慢消散,烟灰缸里只剩下熄灭的黑灰,跳动的火星也没了,两个人交缠着,像是互相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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