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藉摇头道,“你不能指望人人都与你一样有底线,有道德,”顿了顿,“不过目前还未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是谭家和忠顺王府所为,所以,目前我认为先保留意见,不要被先入为主蒙蔽理智,认定是他们干的。”

“会如此针对你堂姨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黛玉皱起眉道。

陈蕴藉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按照他们从前的做法,应当是趁着婚事还未定下,先破坏了这桩婚事,让我堂姨不能顺利嫁给你父亲。”

“那他们从前是怎么做的?”

黛玉觉得有必要问清楚,若是以后遇上这些人,总得知道该如何应付吧?

“从前?无非是以势压人,逼迫他人放弃娶我堂姨的心思。”陈蕴藉想了想,道。

黛玉若有所思,“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父亲不惧忠顺王府的权势,他若还是故技重施,对我父亲是没有用的。”

“你说的没错,”陈蕴藉神情认真了许多,“如此看来,许是他们看无法破坏这桩婚事,就从你这里入手,先挑拨你和我堂姨之间的关系。”

原配之女和继室之间的矛盾古来有之,倒是有继室心善能笼络原配嫡女,可更多的还是表面功夫过得去,只求稳妥的将原配嫡女顺利嫁出去。

至于那些苛待嫡女的,这完全不必提,没有参考意义。

“你方才不是还说,不能先入为主的认定是他们干的吗?”黛玉纳闷道。

陈蕴藉扬起嘴角,笑道,“但这并不妨碍我假设他们就是幕后的黑手。”

这跟掩耳盗铃有何区别?黛玉忍了忍,没有问出来。

“忠顺王府的手都伸到荣国公府来了?”黛玉忽然想起什么,惊道。

陈蕴藉并不意外,“荣国公府的规矩如何,你也在这府上住了一段时日,想必是清楚的,这府上的情况,只要有心人愿意打听,随随便便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闻言,黛玉心中叹气,得亏她有陈蕴藉提醒,早有防备,否则只怕她已经成了京中笑柄。

“此事你暂且不要声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回去请大哥查查,若当真是谭家和忠顺王府在弄鬼,”陈蕴藉神情微冷,“那这事儿,可就没完了。”

黛玉还是头回见陈蕴藉的脸色这样冷冽,不禁一愣。

“你要做什么?”黛玉忍不住问道。

陈蕴藉摇摇头,“我能做什么啊?”

“那你方才……”狠话说得那么利索。

陈蕴藉轻轻一笑,“我是不能做什么,但我可以将此事透露给二姥爷知道,堂姨好不容易有了一桩好姻缘,谭家和忠顺王府还来挑拨是非,我二姥爷可是忍了他们好些年,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是陡然知道谭家和忠顺王府还在背后搞鬼,绝对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你这话的意思,宋家的权势比忠顺王府和谭家还大一些?”黛玉有些惊讶,陈蕴藉话语里的底气展露无疑。

陈蕴藉扬起眉,“我何时说过宋家权势不如忠顺王府和谭家了?”

“忠顺王府不是皇室宗亲吗?宋家……”怎么说都不可能比皇家还尊贵啊。

陈蕴藉好笑道,“这权势可不仅仅论出身,忠顺王府固然是皇亲,但忠顺王昔年夺嫡失败,如今也只能逞皇亲的威风了,”顿了顿,“你可知何为权势?”

“有权有势之人?”黛玉道。

陈蕴藉道,“是也不是,权势是指,权柄和势力。”

黛玉闻言沉思。

“忠顺王府虽是皇亲,可昔日夺嫡失败后,手里的权利都被皇上剥夺,而势力,他手里剩下的那些人也就能欺负欺负荣国公府这样败落的勋贵之家,像我二姥爷官居正二品吏部侍郎,这样手里握有实权的重臣,根本不是如今的他能摆布的。”陈蕴藉解释道。

“若宋家权势比忠顺王府还大,为何你堂姨至今没有嫁出去?”黛玉纳闷极了。

陈蕴藉叹道,“我这位二姥爷是个传统迂腐之人,不屑于以势压人,若旁人畏惧忠顺王府之势而不敢娶我堂姨,此等人也不配交托终身,是以二姥爷也有借着忠顺王府之势,考察这些人的意思在其中,其次……”

见陈蕴藉欲言又止,黛玉面带疑惑,“怎么不说了?”

“其次,我二姥爷也确实中意堂姨从前那位未婚夫,同谭家老爷亦是旧相识,岂知谭逸春应试途中遇害,两家也因此反目成仇,”陈蕴藉道,“二姥爷怜旧友痛失爱子,心中固然生气,可也没有报复之心,然而谭家和忠顺王府自以为我二姥爷怕了他们,近两三年来变本加厉,将二姥爷当初的些许怜悯之心和旧情,也在这些年中消磨殆尽。”

听到这里,黛玉明白了陈蕴藉的意思。

既然旧情都消磨干净了,那两家之间就只剩下了仇怨,再破坏他女儿的姻缘,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再也没什么旧情可念。

“你二姥爷本是心善,反倒助长了谭家和忠顺王府的气焰。”黛玉感叹。

陈蕴藉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此番若真是他们在背后捣鬼,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吧。”

“嗯。”得了陈蕴藉一番开解,黛玉眉眼间都带了几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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