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君摇跟着白靖容等人从大殿后方的密道撤离的时候也很是惊讶,她也没想到这大殿后面竟然还隐藏着一条密道。
不过这地方常年有人守着,本就是宫中的重地,想要进来探查也不容易。
谁能想到,蕲王不在自己的常住的寝宫里修筑密道,而在这种一年也用不了几次的地方修呢?
骆君摇沉默地跟在人群中,让自己保持着一个既不被人注意也不会被人抛下的状态。
姬湛和白靖容走在最前面,跟在白靖容身边的是几个不知名的高手还有曲放。
姬湛身边同样跟着几个护卫以及姬容,再后面就是那些被困在大殿里的蕲族贵族了。
一行人飞快地朝前方走去,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地道里的气氛十分沉默压抑。
不知在地道里走了多久,骆君摇也只能判断出他们是在往王城的东北方向走。
略一思索,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底。
王城的东北角驻守着的正是蕲族如今最精锐的兵马,如果这条地道直通军营,那确实可以保证所有人安全无忧。
只是……姬湛就这么轻易丢掉整个王宫么?
如今整个蕲族王城的局势岂不是变成了谢衍和查钦王带兵占领了王宫,反倒是身为王宫主人的姬湛和白靖容却在外面?
不等骆君摇理清楚眼前的局势,密道的出口已经到了。
此时夜色已深,但密道外面却亮如白昼。
骆君摇跟在人群后面出了密道,就看到了眼前气氛凝重而肃杀的局面。
整个军营灯火通明,四周的瞭望的角落上也沾满了手持长弓戒备的士兵。
四周无数蕲族士兵都全副武装,来往奔跑忙碌着,即便突然出现他们这么大一群人,也没能引来太多的注意。
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将领恭敬地迎接一行人,白靖容和姬湛以及几位重要的蕲族贵族被请进了大帐。
骆君摇不过是个小侍女自然不能跟进去,只得在外面待着。
如今局势敏感,她身为“有着一半中原血统”的人,再这全是蕲族精锐的军中自然不受欢迎。察觉到周围射来的视线,骆君摇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退到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别怕。”白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骆君摇侧首看着她,一晚上下来白宁脸上也满是狼狈和疲色。
“白宁姐姐。”骆君摇小声道:“你害怕吗?”
白宁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轻声道:“怕又有什么用呢?有娘娘在,不会有事的。”
她们这些人其实都是靠着白靖容过活的,如果白靖容不在了,她们在蕲族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也正是因此,才有那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重新寻找更加稳固的靠山。白靖容和姬湛母子俩相争,固然是因为两人自己的原因,但其中只怕也少不了这些人的鼓动。
骆君摇点了点头,左右看看小声道:“白宁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好像不喜欢我们。”
白宁轻轻拍拍她的手臂,却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边的大帐里,坐了七八个人。
白靖容和姬湛坐在前方的主位上,往下的便是迎接他们进来的将领和几个蕲族贵族将领。
曲放站在白靖容身上不远处,神色平淡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人。
此时大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王上,姬胥将军已经传令王城各处兵马入宫勤王,现在那些逆贼已经被困在了宫中。”说到此处,那将领还忍不住看了白靖容一眼。
毕竟众所周知,今晚突然反叛的那些逆贼,正是这位王太后的人。
这些中原人突然叛乱,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没有援军,没有粮草,时间久了这些人必死无疑,他们当初蕲族西撤的时候没有叛乱,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叛乱?
白靖容神色平静,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怀疑的眼神。
“先前外面的号声,是怎么回事?”白靖容问道。
白靖容毕竟还是太后,纵然有人不满也不敢不回答。
“启禀太后娘娘,刚刚收到消息,有一支兵马正在逼近王城。最先头的兵马已经与距离王城十多里外的守军接阵。方才的号声,正是驻守在外的守军传回的求援讯号。”那将领躬身道:“还请王上早做决定,派兵前往驰援。”
姬湛脸色有些难看,冷声道:“王城附近千里黄沙,怎么会有大军逼近至此,我们还不得而知?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
姬湛并没有考虑中原的大盛朝,蕲族和大盛交手多年,对彼此自然都十分了解。
大盛军打起仗来确实厉害,但他们也有着天生的短板。
中原人和马都很难适应大漠的气候和环境,早年两军交锋的地方距离大盛边境还不算远,尚且还能接受。
但如今的蕲族王城深入大漠深处,万里黄沙一望无际。
大盛兵马根本就不可能穿越沙漠千里迢迢追到王城来。
那将领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前方传回的消息,那些兵马似乎大都是西域人。”
“西域人?”大帐里一片哗然,西域尽是些弹丸小国,也敢对蕲族出兵?
要知道当年尚算是西域大国的柔然被一夜灭国之后,西域那些小国就都老实了。
每年安分朝贡,不敢有丝毫怠慢,如今这些人竟然敢暗中对蕲族出兵。这是看蕲族败给了大盛,以为他们实力衰弱,想要造反了么?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纷纷气愤填膺起来。
几个将领齐齐起身,表示愿意带兵前去歼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西域人。
这也很好理解,蕲族即便声势已经大不如前,却也忍受不了曾经被视为蝼蚁的人对自己不敬。
姬湛思索片刻,还是点了三个将领共同领兵前去支援。
而他们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怎么剿灭王城里的叛逆。
区区几万白家军成不了气候,姬湛并不怎么担心。
真正让他心烦的事,在周边个大部落前来朝贡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让蕲族和他这个蕲王的威严荡然无存。
想到此处,姬湛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沉声吩咐道:“立刻将西域各国的使者收押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走脱一个。”
“是,王上。”
骆君摇跟着白宁进入白靖容休息的帐子时天色已经微亮了,白靖容还坐在帐中低头思忖着什么,两人进来她也没有抬头多看她们一样。
骆君摇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白靖容一番,见她眉宇间显露出几分疲态,眼睑下也有淡淡的青影,显然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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