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了自家的国土,队伍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路边的避难侨民也多了起来,他们从战争开始就不断有人回国避难,但是祖国也在打仗呢,哪里有安逸平安之地啊。所以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只能用凄惨形容。他们中间几乎没有老人,也几乎没有女人,甚至小孩都是极其少见的。
也不知道是悲惨的生活让人失去了生养孩子的能力,又或者是苦难的生活让人失去了生养后代的兴趣。
如果排除一个女人的话。
迷虎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乍看之下,仿佛这个女子并不美丽,细细端详后,发现此女子平静的目光下透露出的人之将死或者人将要自绝的坦荡。
身材算是修长,皮肤细腻白皙,好比那南天门格桑花,泰山顶迎客松。
浑身下充满着不合时宜,这种不合时宜与难民溃兵的惨兮兮脏兮兮又组成了一幅对比强烈的人间水墨画。
她身穿着的是白色的棉布衬衫,能在这样的环境还保留了基本的雪白。
衬衫面的两个扣子是解开的,也许是天气太热想要清凉。可是人为轻轻圈起的衣领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看不出材质的金属项链,反叫让人以为这一切是刻意为之,只为凸显主人的魅力。
下半身穿着的一条纯色的灰色宽松长裤,衬衫噎进了裤腰,用一条长长的帆布皮带扎紧,皮带的余量有半个腰的长度,生于的皮带随意的耷拉着。
衣修身,裤子宽松,皮带稍微靠扣着。整体看起来是那么的协调。
鞋子被宽松的裤子藏了起来,这反倒让人对鞋子包围的脚充满了遐想。
迷虎的目光又回到了面,就那么直勾勾的欣赏起了头发和五官。那红果果的目光仿佛是要欺辱同袍姐妹的溃兵才有的,不过眼底的欣赏和因为喜欢而不自觉放大的瞳孔还是让官戒慈捕捉到了。
官戒慈理了理因为没时间打理而蓬松散乱的头发,就这一个动作带来的野性慵懒凄凉之美差点没给迷虎整趴下。
“过路君子,谁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过路君子?”女人念叨着。
不辣戏谑地使劲捅迷虎的肋骨,“过路君子呢,说您的吧队长。她是华侨,全家都在缅甸做生意,人家家世不错的,全让打仗给搞胡了。她丈夫死了,公公到南天门也病死了,家里还有个孩子呢。队长,一头担子不好挑呢,你要挑哪头呢?不要忘了家里面,您还有一…”
迷虎一脚把福南佬不辣踹飞了出去,”哪儿都有你,显得你能啊咋地?整不死你,耽误队长大事,军法从事!“
“过路君子,谁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过路君子?”女人继续念叨着。
收拾完不辣,其他看热闹的溃兵们,都知趣的退回了十几米开外,看到队长不走了,就顺势瘫在地,原地休息起来了。
“你咋回事儿呢?家里人呢?”迷虎问道。
“过路君子,谁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女人还在念叨着。
“你别老说这句话,我们聊聊天,互相了解一下,鄙人,也就是我啦,是这帮瘪犊子的长官,野生的,没有认证过。不过我不缺钱,不缺吃的,不缺药品,也不缺力气。身高一米八,性别男,籍贯东北,当过军医,后面一会儿过来的壮汉是我亲哥哥,家里面就剩我们俩了。我们打过不少鬼子呢!我喜欢吃牛肉罐头,大白兔奶糖也挺喜欢的,水果喜欢苹果桃子香蕉菠萝,不爱吃菠萝蜜,太腻了。你呢,说说你呗!”迷虎看到知性文艺女青年大美女就管不住嘴了,没营养的话不自觉就冒了出来,跟个天狗似的,真丢脸。
“你能不能帮我葬了我公公?”女人终于正眼看来迷虎一眼。
“我能啊,我太能了。”迷虎的表情实在太过于认真,没有别的,只是认真和小心,那样过份的认真和小心、温和、悲伤、欢乐、伤逝、怀乡、心碎只该属于梦境。
迷虎这一刻仿佛想到了大半个沦陷的土地,这个几乎承载了所以人对美好伴侣想象的女人,平静的目光盯着迷虎的眼睛,迷虎仿佛坠入了银河系,整个身心都悬浮了起来。
身边所有的阳光都想自己涌来,身边所有的氧气都被自己吸光了。整个世界如坠真空,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震动。
女人身边的小孩儿,约莫五六岁,男孩。正如同奶凶奶凶的小狗狗对着旁边温顺的金毛狗蹿下跳,努力撕咬,这也无法给迷虎造成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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