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椿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射而起,紧紧抓住蓝氏的手问道,“他去京城干什么?你可知道?”
这副紧张的神情,也让蓝氏不由得心中发紧,吸了一口气道:“臣妾只是听人说他带着自己你是个学生往京城去了,走的时候还有一些官员士绅送行,别的就不知道了……”
“糟了糟了!真是祸事了!”
朱椿大叫了一声,急得团团转:“他这是要干什么呀!还带着自己的学生!这这……这是要进京请愿啊!”
蓝氏劝他先冷静一下,毕竟自己也是道听途说,并不做准。
于是朱椿便打发人前去探查,不过下人的禀报,也正如蓝氏所说。
“快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立刻上书请罪!”
这句话把蓝氏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请愿,又是请罪……”
“哎呀!现在来不及给你解释!快快准备笔墨!再晚就迟了!”
蓝氏见他这么慌张,也不敢再多问,赶紧让人取来笔墨,朱椿当即趴在书桉上笔走龙蛇起来。
一封奏折写完,立即叫来自己王府的护卫,吩咐道:“带着这份奏章,你立即出发送到京城,呈送给陛下!”
“现在就走!路上不可停歇!一定要赶在方孝孺到京之前送到!”
“是!属下遵命!”
护卫带着奏章,转身退出了殿,急忙招呼人牵来快马,动身赶路。
“殿下,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蓝氏试探的问道。
朱椿虽然不知道方孝孺到底要干什么,可是结合他那执拗的性格,还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这么多学生前往京城……
怎么着也能够猜出个大概!
于是便把自己心里面的忧虑,告诉给了蓝氏。
蓝氏听罢道:“殿下,这件事你又不知情,也不是你让他去的,应该发了不到殿下身上吧?”
“唉……”
朱椿叹了一口气道:“可方孝孺的汉中教谕是我举荐的,父皇在位的时候我也多次举荐,谁不知道方孝孺与我关系亲厚,
他如果做出什么惹怒陛下的事,我又哪里能逃得了干系!”
蓝氏听罢,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要说古代,即便是在现在社会,在官场上,你的亲信出了事你又能撇的干净吗?
就算你没有参与作恶,可一通批评,一顿警告是免不了的!
甚至还得背上处分!
严重的都能罢官免职!
更不要说在古代了,“连坐”本来就是朝廷的刑罚之一!
“殿下,要不要我给父亲写封信,让他在陛下面前替殿下解释一二?”
朱椿连连摆手止住她的话,“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就别添乱了!”
蓝氏的父亲就是当朝大将军蓝玉。
虽说陛下很是信重蓝玉,可做皇帝的,哪个不忌讳武将与藩王结交?
哪怕是自己的女婿也不行!
……
那日,方孝孺从成都出发,先是乘坐马车来到闽江岸边,在那里早就有预备好的船只。
所以一行几十人乘坐船只沿着岷江而下,直到长江交汇之处。
在那里又换乘了大船,就沿着长江水顺流而下,过了长江三峡,两岸不再有高山遮蔽,视野便豁然开朗起来。
一行人白天或是聚在船舱里面听方孝孺讲学,听他教导圣人的教诲,还有作为一个读书人该有的责任和担当。
当然了,劝谏天子,罢兵止戈,
才是他们讨论的中心。
一路通行无阻,不消多长时间,便来到了京城。
在此之前,朱允熥也收到了蜀王朱椿命人送来的请罪奏章。
看了之后,朱允熥只是摇头一笑,并没有加以责怪。
因为他很清楚,朱椿向来以“忠顺”着称,从来都支持朝廷的决策,也从没有表达过不满。
这样的藩王,堪称诸王表率!
况且朱允熥虽然没有见过方孝孺的面,可以看过他的几份奏章。
里面全都是劝谏,指出自己施政的弊端,当然了,着眼都是小处瑕疵,没有什么大局观念。
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被“诛杀十族”的人物,性格实在太明显了!
九族才是真正有血脉相连的,也是重罪诛杀的对象,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但是,学生门人却不在此列!
他们是能够免于杀身之祸的,而且是名正言顺!
因为这根本不关于他们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正是因为方孝孺的性格太过刚硬,才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所以对于朱椿的请罪奏章,朱允熥只是一笑而过,并且亲手写了一封回信,聊了些家常,以安蜀王之心。
“启禀陛下,方孝孺与其学生已经到了京城,许多读书人得知之后,便前去拜访……”
蒋瓛禀报道:“还有一些文官,也有前去的,这里是这两日锦衣卫记录下来的名单,请陛下过目。”
说着便呈上来一份奏章。
朱允熥看都没看,他明白蒋瓛的意思,便道:“你们盯着就是了,不必前去惊扰,谁愿意去都可,明白吗?”
“是,微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方孝孺来到京城之后,便在京城寻了一间客栈,让自己和学生们居住。
方孝孺是名仕大儒,官职虽然不显,可是在读书人和文官心目当中的地位,却是极高。
所以有人听他来京城,便立即寻访,前去客栈拜访。
见贤思齐嘛。
人心里有什么事,尤其是那种不吐不快,觉得憋闷的事,更是憋不住!
虽然有时候也不是主动要说出来,可毕竟藏不住啊。
再加上来访之人肯定会询问他来京的原因,所以方孝孺免不了就会谈到自己的主张……
这日,方孝孺会见过一波客人,送走之后,便坐在椅子上喝茶歇息。
此时有学生前来禀报道:“先生,江西解缙,春雨先生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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