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她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俞新梅抽泣了一下,接着道:“再说,你怎么能听信寒越的一面之词呢?说不定是她勾引继泽,我早就说过让她搬出去,你偏不听!”

“你——”官云峰暴跳如雷,“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那你把她也叫来问问!”俞新梅尤不死心。

“你还有脸问!”官云峰简直不敢相信,音调又高了两度,“我都替你臊得慌!”

官心颖小跑到父亲的书房,刚到门口,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官继泽跪在地上,后背的白衬衫被血浸透了,一片暗红,母亲俞新梅半跪在他身边,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拽着官云峰手上的马鞭,而官寒越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官云峰手上的马鞭官心颖认识,是祖上留下来的,以前一直放在官钦山的书房。

官家祖上是做茶叶起家,以前有自己的马队,为了让后辈不忘祖先的基业,这条马鞭便一直传了下来,官钦山死后,又到了官云峰手上。

“爸,妈……”官心颖目瞪口呆,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官云峰发这么大脾气。

“心颖啊,快来劝劝你爸爸。”俞新梅见到女儿,眼泪婆娑,朝她伸出手去,“他要打死你哥哥!”

“哥哥怎么了?”官心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走过去拉住俞新梅的手,蹲在她跟官继泽身边。

俞新梅捏了捏官心颖的手,却不回答,只说道:“快劝劝你爸爸,他要是把你哥哥打死了,妈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

“妈。”官心颖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她刚才在门外也听了个大概,多少也能猜出来。

官心颖没想到官继泽会这么糊涂,但谁让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呢,她抬头望向官云峰:“爸,你就饶了哥哥吧。”

“唉,造孽啊!”官云峰再气,也不会真打死官继泽,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马鞭扔到书桌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畜生来!”

俞新梅看着官继泽那血肉模糊的背,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絮叨叨地说道:“早点让她搬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她都多大了,养了她这么多年,也算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真要她当官家的儿媳妇啊?”

“你也不看看你儿子这德行!”官云峰拿手指着官继泽,“这是别人的问题吗?都什么时候了,新梅?”

官云峰痛心疾首,“你还要惯着他?慈母多败儿,你这是要毁了他啊!”

“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有责任!”俞新梅又抽泣了两下,接着道:“这件事情继泽是有错,但也不能说明她就一点问题没有。让她赶紧搬走,对大家都好。”

俞新梅话音刚落,一直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官寒越开口打断她,“她哪儿也不会去。”

俞新梅一愣。

官寒越冷眼看她一眼,“这里是她的家,你没资格赶她!”

俞新梅半天没回过神来,官寒越一向对她视而不见的,听而不闻,当她是个透明人,他是官云峰的儿子,她作为继母,确实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她好歹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现在居然连一个外人的去留都决定不了。

“哥,你凭什么这样跟我妈说话?”官心颖这下也来了气,“她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长辈?”官寒越冷笑一声,反问道:“她哪点让人值得尊重?”

“你——”官心颖噎住。

“寒越!”官云峰呵斥一声。

官寒越扫了一眼面前的这四个人,最后停留在俞新梅脸上,微勾了唇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俞新梅自知理亏,可也不想就这样丢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辩解道:“寒越,我让她搬出去也是为了她好,你看媒体写得那些乱七糟八的,她以后还要有自己的生活,还要嫁人的,总不能呆在官家一辈子吧?”

俞新梅越说越激动,朝官寒越摊了摊手。

“那就等她嫁人了再说!”官寒越打断她,盯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她自己想搬出去,那就搬出去,她不想搬,谁也没资格让她搬。”

他停了两秒,瞥了一眼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官继泽,语气冰冷,“你应该庆幸,是颜依不愿意报警……”

说到此处,官寒越眉头紧蹙,视线冷冷从面前的四人身上扫过,“这件事情在我这里不可能过去……”

他停顿一瞬,从鼻端冷哼一声,最后将视线定在官继泽身上,声音跟着沉下几分:“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官家断子绝孙,我说到做到!”

官寒越声音不大,语气却冷得不像话,透着不容错识的严肃和狠厉。

官继泽一直跪在地上,闻言眼皮不由得抖了抖。别人他不敢说,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从来不会说大话的,他说得出口,那就做得到。

小时候,官继泽故意捉弄宋颜依,用打火机烧她的头发,被官寒越知道了,差点就剁了他一根手指,好在那天官钦山恰好回来,拦住了他,从那以后,官继泽就再也不敢欺负宋颜依。

官继泽至今还记得官寒越当时要剁他手指时脸上凶狠的表情,还有他说的话:“你觉得她是外人,官云峰会护着你,那我呢?”

官寒越给官继泽的印象,一直都是很老成的,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官寒越离家到国外求学的时候刚成年,十年未见,如今再回来,身上的气场更加强大,凛凛不可犯。

官继泽这次喝酒犯浑,无非是觉得宋颜依怕丢脸,即便得逞了她也不敢说出去,再说,她马上要搬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想到这里,官继泽也是一阵后怕。

官寒越回到自己的卧室,一进门便见宋颜依正裹着薄毯缩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只开了窗边的一盏落地台灯,睡姿像婴儿般,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柔和的灯光将她笼罩着,看上去温柔又脆弱。

官寒越走近,蹲在她面前看她,她的脸上还有泪痕,卷翘的睫毛微微抖着,灯光打在上面,在她的眼睑下方投下一面扇形的阴影,鼻梁细挺,双唇润泽饱满,微微嘟着,看上去十分委屈。

官寒越看着她白皙脸颊上那分明的手指印,眉心渐渐拢起。

他抬手过去,手还未触及她的脸颊,宋颜依便缓缓睁开眼。

宋颜依眼神迷离,似乎还没适应眼前的灯光,微微眯着眼,“寒越哥!”

官寒越眼神闪了闪,连忙收回手,声音温和,“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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