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颜依从家里跑走后,姜瑶一个人在家看店,眼看着天已经黑下来了,宋颜依还没有回家。
那个时候手机还不普遍,一家人除了宋远军有个手机,平时接打电话都用的都是小卖部的座机。姜瑶联系不上宋颜依,心里又急又气。
没等到宋颜依回家,姜瑶先接到了宋远军出事的电话。
宋远军那天刚刚领到新工作的第一笔工资,下班后特地约了以前一起跑出租的几个朋友吃饭,还喝了点酒,谁知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刚下过一场暴雨,路面积水严重,他在回家的路上被漏电的电线杆击倒,心脏骤停,当场身亡。
电话是警局打过来的,姜瑶接到电话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宋颜依一直到天黑尽了才回家。
她原本以为等待她的是父母一起坐在一楼的竹椅上摇着扇子乘凉等她回家的画面,谁知还没到家,便见家门口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在说着什么……
断断续续有几句传到了宋颜依耳里——
“唉。这场雨啊!”
“就是,好好的一个家……”
“哎呀!造孽哦,还有个十多岁的娃,你说娃儿以后咋办哦?”
……
宋颜依预感出事了,急急忙忙跑过去。
人群中有人认得她,其中有个说道:“颜依啊,你咋才回来,你爸爸出事了,你妈妈也晕倒了,刚刚被救护车拉走了。”
“是啊,在市医院,快去看看吧孩子!”其他人开始七嘴八舌。
宋颜依整个人像是被敲了一棍子,晕乎乎的,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往外跑,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便直奔市医院。
……
姜瑶这一晕倒,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晚,宋颜依的叔叔赶了过来,陪着宋颜依在医院守了一夜。
宋远军的尸体,经公安机关检验、鉴定、拍照、登记,收集遗物后送去了殡仪馆。第二天一早,宋颜依又在叔叔的陪同下,到了负责的公安机关开了死亡医学证明和介绍信,到殡仪馆办理认领手续。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迷迷糊糊地跟在叔叔身后,六神无主,跟一具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连哭都忘记了。
后来,宋颜依被接到了叔叔家住,宋远军的赔偿款,用来买了墓地,加上姜瑶的医药费,很快便所剩无几。
直到宋远军下葬那天,宋颜依才回过神来,她跪在宋远军的墓前,哭得声嘶力竭。
明明,他们的生活眼看着就要好起来了,可是,顷刻间,一切化为了泡影……
-
宋颜依从往事中抽离,眼里模糊一片,她低头看去,拿在手上的数位板屏幕上有两滩小小的水渍,那是她的泪。
宋颜依抬手轻轻抹掉,却怎么也抹不去心头巨大的哀伤。
十三年过去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依旧有一种无所依傍,无能为力的感觉。
……
榕城的冬天,好像永远是灰蒙蒙,雨淅淅的,一转眼,一月已经过去。
进入二月,榕城的天终于有了要放晴的迹象。
离官钦山去世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转眼即将迎来农历新年。一家人好像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开始了正常忙碌的生活。
接手官氏集团这一个月以来,官寒越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官钦山的倏然离世,很多原本板上钉钉的项目,合作者有了顾虑,谈合作的时候步步紧逼,一再压缩谈判空间,很多时候官寒越不得不亲自出马,分身乏术。
公司摊子太大,官寒越很快就发现集团存在很多问题:管理模式粗放,管理观念落后 ,权责分配不够明确,人员冗余,财务混乱……
要想集团长期健康发展,必须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革。
作为新上位者,二十八岁的官寒越年轻气盛,喜欢开拓创新,但集团原来的管理高层因循守旧,比较保守,官寒越在国外的那套管理理念在他们看来过于激进。
官寒越想要对公司进行改革,势必要动一些人的蛋糕,因此,公司不少元老仗着资历深厚,端起了架子,改革还未开始便阻力重重,加上官继泽暗中搞鬼,一帮人等着看笑话。
内外夹击,官寒越十分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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