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一般的军阵在一声苍凉而摄人心魄的狼嚎之后,开始涌向渊地的城镇。

此时的凤鸣新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谨小慎微的潜渊了,已经不需要过多仰赖林诡的奇谋,仅凭借硬实力,便可独当一面。

随着秦家的兵马冲出城镇开始与凤鸣军正面交战,这场本该精彩绝伦的战争在林诡的眼里,已然失去了色彩。

他甚至没有过多地进行指挥,意兴阑珊地甩了甩头发,便调转马头,去寻独处之地了。

面对敌人的大军犯城,不选择据城而守,却主动打开城门出击,这样的事情,当年面对渊氏的潜渊也做过。

但当时香帅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将战线卡在幽山长廊,故而搭配林诡的中州计才得以有了胜机。

可眼前的渊地,遍地平原,无险可守,这个时候开城而出,等于就是白白放弃了城池的守势。

这已经算不上战术上的失策了,这是摆明了在白送战机。

士卒们或许有不理解,但他们改变不了什么,军令在身,他们只有遵从。

领兵的将领定然也是心有疑窦,可他们一样有着来自上层的压力,翻不出什么浪花。

至于那些能够翻起浪花的将领,想来也已经被秦刺给剪除了去。

秦刺没有疑惑,他们只有命令,他们只是秦不朽的刀子而已。

诸多的安排让眼前的这场战争变成了一场表演,戏中人迷惑又可怜,而戏外的人则在做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利益交换。

我白送你秦家渊地,而你,助我提升修为。

棋盘的一端,借着棋势,秦不朽就像是在对林诡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看着眼前的局面,诡公子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去拒绝。

随着凤鸣的骑兵开始对冲出城来的秦家军阵进行迂回和穿插,战场上的局面已经一边倒了。

这样的仗该如何描述呢,就是狼不吃自己也能打的那种了。

仗打到这里,已经不用带脑子了。

这样的局面一出现,机敏如林诡,已然明白,自己的猜测,落到实处了。

不再回头看那无聊透顶的战场,林诡对着无人的前方苦笑问道:

“这种东西,有的解吗?”

识海深处,段天机的声音传来:

“他的这种祭法,是在借用天道的规则,既然已经挂上了这道规则,就已经无法逆转了。除非......”

“除非什么?”

林诡忽然间似乎找到了这种讨人厌的交流方式,最根源的出处......

“除非你灭了天道,让这条规则消失。”

“呵,你是一个人呆的太无聊了吗?开始说废话了。”

“呵,有点。”

无法逆转,意味着林诡无法通过减少对方的伤亡来对秦不朽修为的提升进行限制。

他自然可以通过战术打崩对面的士气,尽可能地去让敌军变成俘虏而不是尸体,事实上,眼前的这局面,做成这件事显然并不难。

但这只能治标却无法治本。

凤鸣没办法养着一群闲人,这些秦卒,最终还是会分化训练之后回到战场上,并且极大概率会参与到与龙岩国的决战当中。

到那时,这些人的生死,哪里还可控。

看来这秦不朽既然已经决绝地葬送整个秦家,走出了这一步,就已经做好了能做的一切铺垫。

“它想把这盘棋,下出凤鸣之外,那里才是它的主场,这个神洲,修为终究强过王权。”

听到段天机的话,林诡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淡淡笑了笑。

凤鸣有了尊者,自然便会受到高手如云的悬天城都的注意,到时的凤鸣,在众多强手的注视下,又该以何种姿态去自处呢。

他的眼中倒是没有多少难色,这场棋局终究是要到更加开阔的棋盘上去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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