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觉发出致命的警兆,常欢的神魂猛然突破黑暗虚空的束缚回到识海之中,不提全身的酸痛感,气血开始紊乱,五脏六腑开始不同程度的衰竭,随后恶心感、眩晕等负面感觉又接连而至,体温也开始骤然升高。

在这生死关头,常欢没有一丝惊慌,在危机无处不在的末土世界活了三百载,什么场面没见过?眼下这等危机,不值一提。

常欢收拢所有念头,无视灵觉反馈而来的一切警兆,任凭身体本能的蜷缩成一团,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使心神沉入空灵,无思、无虑、无想、无惧。

随着气息逐渐的缓慢,常欢以一种独特频率的呼吸取代了这具肉体后天养成的呼吸习惯,正所谓松则气顺,百脉舒畅,蜷缩在胸口的左手拇指弯曲掐住中指午位,右手拇指由左拇指、中指圈内插入,掐住左手无名指根部子位,右中指在对相对掐住,两手相抱放在小腹前。

扣子午有少生杂念,有助入静之功效,随后眼观鼻以调息,鼻观口以调身,口观心以调心。

久之,感觉随心意降,头、手如同虚无,只觉脐中一点真息幽幽出入,移之不动;于无而静,自然而定,无知有灵,乃人真定,此乃《道家·龟息》,是不传之秘。

末土世界时常欢因为蚩尤旗的缘故,根本用不上这等秘法,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常欢深知此时的种种现象都是神魂与肉体产生的排斥现象,虽然自己已经悉数接纳融合了镜觉的记忆,但是人体是何等的精妙,若是常欢任由身体恶化不管,接下来就会脏器衰竭,基因崩溃,由外至内的影响,甚至会让常欢的神魂也趋于混乱。

最终的结果不好说,毕竟常欢没有经历过,但是本能告诉常欢,这一关若是过不去,那绝无可能再有第三世的机会。

凭借着龟息秘法搬运气血之效,体内的各器官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功能,同时也降低了身体不必要的能量消耗。

“若是蚩尤旗尚在......”

这股念头出现的瞬间,就被常欢立马掐灭,继续收拢念头,沉神静气。

不能理解,不能掌控的存在,即便再强大,也是外物。

......

足足三日的时间,常欢的身体才渐渐逆转恢复,各种排斥现象也趋于平和,这期间,常欢感知到这屋内来过两个人,第一个人每日都会来一次,送些吃食放在床榻,也不做停留,放下立走。第二日又会准时带来新的吃食替换掉昨日未动分毫的吃食,第二个人是第三日才出现的,第一人前脚刚走,第二人便进来了。

这人走路悄无声息,如鬼魅一般,但是常欢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灵觉又是何等的灵敏,就算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人隔着人海看他一眼稍久一些,都能生出感应来,何况是有人进入了这个近乎封闭的空间。

随着这人悄无声息的走动,房间内的气流产生了变换,常欢判断这人站在了自己的床榻之前,但是这人一直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呼吸声及心跳声传出,但是常欢依旧笃定,这人一直站在自己的面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观察着自己。

第二个人站了许久,期间也无触碰,就是一直站着,但是常欢感觉到,对方的脸有数次几乎是贴在自己的脸前,但是常欢此时神魂与肉体已经彼此契合,以常欢的古武修为,即便这具身体尚未通过系统的磨炼,只以通过三日来不间断运行的龟息法门便可搬运气血稳定心率,以至于控制体肤毛孔的收缩来迷惑眼前之人。

这人应该是自己的师兄镜相,九年前的青羊战役,空性在根本法器被毁之后,拖着重伤之躯,依旧带走了三名弟子遁入深山,这三人分别就是镜相、镜缘、镜觉。

从躲入这一阐提寺的诡秘古刹之后,空性便开始重新炼制六圣宗的根本法器之一大乐莲花,镜觉师兄弟三人也都有参与,大师兄镜相负责金刚,二师兄镜缘负责毒物,镜觉负责草药,三人各分其职,平日也鲜少有交情往来。

与镜觉这等空性在青羊城内收的弟子不同,无论是镜相还是镜缘,都是空性从六圣宗带出来的,平日里镜觉也只觉得自己这两位师兄阴沉诡谲,但是只有常欢才知道,这位大师兄的修为有多么的诡秘高深。

镜相看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几乎是看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看出什么没有,最终是悄无声息的离去,此人来去无声,常欢只能判断是里离开了屋内,但是无法判断镜相是否停留在屋外,直到屋外传来一声野狐的叫声,常欢才漠然睁眼。

稍稍活动几下筋骨,常欢赤足下了床榻,推开窗户,已是深夜时分,一阐提寺内仿佛终日都弥漫着雾气。

袅袅雾气中,月光仍能遍洒古刹,常欢转头看向某处,依稀可见一头通体银白的野狐蹲在树下,许是感应到了常欢毫无遮掩的目光,野狐也转过头,看向常欢,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笑。

若是以往,镜觉是绝无可能与之对视的,但常欢却迎着野狐,咧嘴一笑,森白牙齿,在夜晚格外的醒目。

野狐怪叫两声,深深看了常欢一眼,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一阐提寺内生存着许多野狐,从窃住这座古刹的第一天,空性就嘱咐过众人,夜深时分,凡野狐出没的空旷之地,都要避开,空性仿佛知道些什么,但是却没说缘由,所以常欢知道,野狐既然出没,那么镜相绝无可能在隐匿在屋外空旷的暗中观察自己。

是谁人在这深山悬崖之上建立了这座一阐提寺?野狐有什么诡秘之处?镜觉师兄弟三人日夜忙碌着炼制大乐莲花之事,空性为何数年来在古刹深处深居简出,他在做什么?

还有,镜相今日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师弟是否脱离了生命危险?恐怕不是,常欢即便融合了镜觉的记忆,但是这些疑惑依旧无法通过猜测得到答案。

不过说起来,镜觉为何会想要逃离这里呢?从记忆来看,似乎是一时的决定,但居然会失足坠崖,可真是愚蠢呐。

常欢关上窗户,回到床榻躺下,窗户隔绝了淡淡的月光,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屋内陷入了黑暗,屋外的野狐也相继停止了怪叫。

僧寮之外的黑暗中,野狐消失的那颗树下,一个穿着黑色缁袍的高瘦僧人忽然出现,似黄似褐的瞳孔让这名僧人看上去有些妖异,若是常欢见到此人,定能从镜觉的记忆中认出这人正是二师兄镜缘。

镜缘在树下站了许久,数次抬起脚又放下,似乎想要进入镜觉的房间内,但是又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而僧寮内的床榻上,常欢若有所觉,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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