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能啊?”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正气凛然道:“还是要去看看,免得往后落了疾,得不偿失!”
“大哥说得是。”乐有初唇角一勾,凤眸在月色下精光一闪,将酒壶的带子挂在腰侧,半搀着老头,道:“既然责任在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蓝衣老者咽了咽口水,心道这下玩大了。忙不迭挣开了她的搀扶,稳稳当当地站好,“那个……老夫正是医者,这月上中天,不必去劳烦其他郎中了。”
“这怎么行,身上带病总拖不得啊!”乐有初看向他,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随即又换上担忧的神情:“更不谈您这岁数要直接这么走回去,这不是折煞小辈!让我这心里如何过得去?”
蓝衣老者朝她求饶似的挤眉弄眼,低声窃语:“小姑娘,老夫不要酒了,你给我圆圆场,否则这群人非砸死我不可,你就忍心?”
“有何不可?”乐有初眉梢一挑,气笑了,眸光一转,便见老头的衣袖口绣了几个模糊白金字,她定睛一看。
菩提寺,蓝隐青,道号风眠。
乐有初微愣。菩提寺可不简单,传闻其寺道士早已消匿于世。寺庙居于荒川野岭,极难寻觅,其中道士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她幼时高烧不退,众太医皆无力回天,便是母后带着她攀山求妙药。
当年的记忆被高烧烧去大半,朦胧记得庙中仅有三位道士,喝下一碗苦药水后便昏沉睡去,不省人事,再醒来时人已经安然无恙了。
“你是菩提寺的道士?”
“啊?”蓝衣老者顺着她的目光扫向自己的衣袖口,有些错愕,他还以为今世无人铭记菩提寺,表情有些玄乎:“怎么?”
乐有初看了他两眼,完全失了讥诮揶揄,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围观的群众只以为二人去了医馆,纷纷散开了。
乐有初就近拐入一条小径,蓝衣老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月光将影子拉得瘦长。
“你怎么在这?”乐有初语气莫名,解了一壶酒递给他,有些庄重地看他:“风眠道长。”
“你是?”蓝风眠一时摸不着头脑。
“乐有初。”
这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宛若惊雷劈向蓝风眠的大脑,他拿酒的手微颤,“公主?”
“现在不是了。”她失笑。
蓝风眠先是惊悸,不过片刻便了然了。
“所以真正太子早就死了,你才装死去当质子,又在百庆国用太子的身份诈死?”
当年他只知道救了一个安南国的公主,而太子中毒被送到菩提寺时,已经救不活了。
过了几年又传出兵败,公主猝死,太子当了质子,七年后太子也在百庆国病死的消息。
这些线索堆积蓝风眠在脑海,他向来不在意民间的事,国与国如何相残,民与民如何受苦,听来也只是心累罢了。
而如今的当事人就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正视。
“是的。”乐有初浅笑道:“多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不过,这些事最好不要放到台面。”
蓝风眠摇头笑了笑,酌了口清酒,摆手离去了。
天很快完全黑了下来,星星一批一批地冒出头,月亮也越升越高,未留神间的一眨眼,星星退场,日将月挤落,刺破云翳的阳光撒在透色的床帘边。
乐有初再抬眼时窗外又落起了雪,她起身洗漱,随手梳了个高髻,扮上男相。
打理完一切已近巳时,她推门而出,低头捯饬着衣裳褶皱,迎头撞上一个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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