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午时。
张钺同着大姨钱封、小姨刘良、姥姥张旺准备停当,早已在刑场就绪。
今天依旧执行斩首刑,死囚是两个人。一个是郎中秦寿,据说是个瞎子。因为勾结朝廷要犯被匿名举报。另一个,便是他勾结的朝廷要犯,冷面杀手陈采薇,全名莫不是朝鲜冷面杀手?
此人虽是女子,却手段残忍,昼伏夜出,杀死大孟国“无辜百姓”一十三名。
张钺看了看陈采薇,不禁一愣。
见她一双猫尾眼中秋水寒,两面香腮雪上春山秀。好个美貌女子。这小娘们,不是,这小女子砍了头去,着实可惜啊,张钺有点心疼。无奈,之前砍徐姥姥已经出过一次洋相了,这次可不能手软,否则小命难保。
大姨钱封伺候着两位吃了断头肉,饮了送别酒。便听监斩棚中有人高喊: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法签一掷,刽子手举刀行刑。
两颗人头齐刷刷落地,张钺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窈窕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还是娘们好砍。
“请大人验刑。”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
口中念着昨天长盛街买的金刚经,张钺回到狱押司,卸下一身辟邪之物,打开亡灵志。
“亡灵志·异人书·陈采薇传。
凡人书·秦寿传”
画皮自开,叙述生平。
张钺心中一愣,原来亡灵志还有异人书,凡人书一说?
“幻海沉沙,到底浮生一梦。
重泉入簿,从来口说无凭。”
画卷上人影闪动,不是旁人,便是那冷面杀手,陈采薇,瞎眼郎中,秦寿。
在一次逃避追捕中,陈采薇背部受伤,惊慌失措的女杀手慌乱中闯进郎中秦寿的家里,威逼利诱之下,瞎子郎中替陈采薇逢了针医了伤,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病急乱投医。以上便是两个人认识的经过。人皮卷迷雾又起,回到多年以前。
陈采薇本是江南姑娘,却从小无父无母,被一个神秘女子带回蜀地,成为蜀地名门正派峨眉弟子,师傅是峨眉掌门静玄师太的三大弟子之一,名唤寂灵。陈采薇自此之后便在师傅的精心栽培下学习峨眉精华。
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
峨眉以剑法冠绝巴蜀,少女以剑法独步峨眉。成为峨眉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十八岁时受师傅寂灵之命下山,要她追杀江湖上的败类,少女从小乖巧,谨遵师命,便收拾行囊,独自下山,按着师傅给的名单,逐个击破。
少女剑法卓绝,走南闯北,不出一年,已经成功杀死名单上的十人,可名单上剩余的四人,尽在京师孟都。
陈采薇潜入孟都,在京师异捕司的眼皮底子下又杀了三人,却在杀最后一人的途中被异捕司的高手埋伏。随后邂逅秦寿,可惜秦寿平日里行事诡秘痴傻,得罪不少小人,终被邻居发现陈采薇行迹,告发官府。
而陈采薇被拿后,却并没有供出师门。这期间所受刑罚张钺都是不知情的,因为异捕司有自己的审案流程,虽然挂名刑部,却并不归刑部尚书管辖,显然比狱押司地位高级。
从陈采薇被拿到行刑,实际上足有两月有余,这期间按理说峨眉有足够的时间来异捕司救人,不管通过何种途径,也不管是否能得手,总要试试的吧?一代弟子中的希望,就这么被砍了,掌门不会心痛么?
再说了她被斩首可还是师门的指派。但峨眉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甚至,安分的可怕。这完全不像是张钺认知中的江湖门派,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人皮卷雾起雷鸣,转到瞎子郎中秦寿这边,秦寿原是楚人,少时跟着师傅来到孟都,后来师傅故去,他自己便接手了师傅的医馆,平淡的一生,循环往复的画面,看起来索然无味,却在平凡中治愈了很多病人,包括最后身死,都是因为救这陈采薇。张钺心中不由得对这瞎眼郎中十分敬佩。
一个是峨眉女侠,替天行道,为师命赴死,一个是孟都郎中,医人治病,为救患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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