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乾清宫。

朱见深处理完所有的政事,活动了一下肩膀,就在边宦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皇子在哪?”

小宦官立刻回答道:“启禀万岁,小皇子被周太后派人接去了坤宁宫。”

听到这话,朱见深默叹了一声,心里却不是滋味:连母后都如此小心了吗?

朱见深的心里十分清楚。

周太后将朱佑樘接走就是担忧朱佑樘的安危,但凡朱见深理政的时候,朱佑樘都会被太后派人接走。

不过,朱见深却也只是沉默了一瞬,旋即手一挥就吩咐道:

“那就去坤宁宫,派人知会万贵妃一声,朕今晚就在坤宁宫和太后一起用膳了。”

“遵旨。”

周围的宫女和宦官们当即应诺一声,旋即就簇拥在朱见深登龙撵,后面向着坤宁宫方向而去。

皇宫大内,守卫森然。

沿途的锦衣卫和禁军士卒见到朱见深的龙撵,纷纷跪倒行礼,口中高呼万岁。

但是,朱见深看着他们,却是又一次的想到了渺无音信的太子。

“吴皇后,你到底将太子藏在了哪里?”

这么多天了,锦衣卫和东厂的消息不断,但却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

朱见深虽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心里面却是忍不住的焦躁。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焦躁来自哪里。

是对吴皇后的亏欠,还是对太子的期待,亦或是对帝国未来的恐惧。

朱见深自己都说不明白。

但若是吴皇后所生的太子一直没有消息,朱佑樘就将是他唯一的接班人。

这诺大的大明以后都将归为朱佑樘统治。

不过。

朱见深的心中更是一直在犹豫,是否安排人对朱佑樘进行为君之道的培养。

可那毕竟是独属于太子的待遇。

也只有太子才能学习为君之道。

朱见深也担忧他若是这么做了,恐怕让勋贵们不满,也让后宫里的万贵妃更不满。

但他真的担忧。

“可若是朕某天一病不起或者一睡不起,朱佑樘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恐怕无法治理好这个大明。”

一边是对太子正统的坚持,另一边是对于大明传承的负责。

宛如两座大山一样压在朱见深的肩膀,压的他这些时日都有些越发的憔悴和疲惫。

可就是始终都没有下定决心。

想到这些,朱见深不由的自嘲了一声:

“患得患失、优柔寡断。朕果然是没有什么才能,当初就应该死在那座园子里。”

可越是这样,朱见深就越是坚持太子继承正统。

他小时候就吃够了这样的苦,至今回想起来都犹自心有余悸。

那简直就是他人生最为昏暗的时刻。

原本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太子,却是一朝就沦为了阶下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每一晚睡觉前都在恐惧明天见到的是太阳,还是一抹白绫,亦或是一杯鸠酒。

若不是名为万贞儿的宫女,始终都以柔弱的身躯挡在他的前面。

无论是挨多少次的掌掴,挨多少次的棍棒,挨多少的白眼和针刺等等,都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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