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初想了想,想着先离开这里,哪想祁风从外头走了进来,隔着屏风回话,“殿下,奴院的人来报,庄德喝了酒,又惹事了。”

祁风有些无奈,折了他的腿也没用,但凡有一口气在,这人就歇不下来,死性不改。

沈彻没有回话,而是把目光投向姜元初,泠泠之中透着一丝寒意。

她没吭声,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目光。

“奴院也是时候换个管事的了,”他加重了语气,同祁风又像是同她递话,“你出自奴院,让你接手再适合不过了。”

“殿下折煞奴了,”她猜不透沈彻的心思,自以为是暴风雨的前奏,连忙跪伏在地,“奴出身低微,粗鄙之人,实难担此大任,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那又如何?有祁风在,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问。”

沈彻早前也有将庄德替换掉的意愿,奈何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今看来,让这个口口声声说着情义的小奴隶去试试也不算什么坏事。

总有人质疑他说的话,一次次否认他,他总要让她吃些苦头,让她知道,自己所认定的,所选择的一切都是错的。

“奴求殿下收回成名……”

她可不要当什么奴院的主人,不过是想求个情,怎么还出了这样的难题。

“奴求求殿下……”

她抬起头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缓缓溢出,趟过眼角的那颗美人痣。沈彻心一颤,伸出手去,用指腹轻轻盖住,有片刻的失神,“别怕,有我在……”

‘阿茵,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安稳踏实的语气,让姜元初有些云里雾里,也有些受宠若惊。拒绝靖安王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清楚的狠,若此刻乖乖应下,倒也不会招来杀生之祸。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恍惚,沈彻迅速撤回手,语气冰冷,“他们不敢造次。”

“是不是奴做什么都可以?”她轻轻试探道。棋逢险招,她想摆脱这份差事,唯有如此开口,若靖安王不答应她便能寻借口婉辞,若是应了,那往后的许多问题自己也能得心应手,迎刃而解了。

“自然。”沈彻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一旁的祁风欲言又止,奴院的存在对于靖安王府来说不容忽视,这里培养出许许多多的眼线,甚至还有杀手。她们要做的事,旁人做不了,明处的人也做不了。沈彻向来十分看重,当年废帝清君侧可是大有用场,而今却这么云淡风轻地易了手,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鸡,难免觉得有些荒唐。

“奴,谢殿下恩典。”这是她没想到了,于是乎也只能谢了恩。

回到屋子,月牙躺着榻上闭目养神,看到她回来赶忙跑上前,“元初,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怀绿跟在后头,脸上是按耐不住的喜悦。她在临水小榭门口等着姜元初,结果先出来的是祁风,

祁风本就不爱说话,平日里口风又严,今日竟鬼事神差地说一句,“找些人,把竹香院的寝居清扫收拾一下,让姜姑娘住进去。”

奴院很大,有崔流萤住的留春院,庄德住的飞鸿院,还有就是这件长久被闲置下来,无人居住的竹香院了。

怀绿听说过,这竹香院从前住着的是奴院的主子,不知怎地,后来庄德就变成了奴院的管事。

姜元初还没开口,一同而来的祁风先说话了,“姜姑娘快些收拾东西,一会子随我过去。”

祁风的目光轻扫了扫四周,适才反应过来,收拾东西这四字,属实客套了些,这姑娘该是没有什么随身物的。

“收拾?”月牙坐直了身子,一把将姜元初护在身后,目光警惕,“你要带元初去哪?”

来奴院两年,月牙自然见过祁风,也知道他是靖安王的身边人。

“月牙姑娘,殿下说……往后姜姑娘就是奴院的新主人了!”怀绿试探着开口,见祁风没有阻拦,便说了下去。

“奴院的新主人?”月牙眨了眨眼,一眼不可置信,“奴院不是一直都是庄将军管事吗?”

“姜姑娘速速起身罢!”祁风并不想回答这些琐碎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淡声说了句,便掉头离开了。

月牙见没得到回答,便把茫然的目光投向了姜元初,“你又去见靖安王了?”

“你是新主人,那庄将军呢?”

“元初,那是不是说以后那姓庄的也得听命于你?”月牙继续不厌其烦地猜问着。姜元初没有说话,也不敢提及半个字,最终还是怀绿点了点头。

“所以,流萤姐姐求你的事,就不为难了,对不对?”月牙喜出望外,恨不得将她抱起来猛亲。在奴院这么久可没见过像姜元初这样好气运的奴隶,才见了靖安王几面,便成了奴院的主人。

真真是前途无量了。

她小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我就说嘛,咱们元初是有福之人,往后就仪仗你吃香喝辣的了!”月牙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眼睛笑成了一道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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