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了薄纱,他能从细缝中看见女子的眉眼,却还是看不清全貌。
“这是抚仙山庄掌管的地带,动手对我们多少不利,只怕她是察觉到师尊魔气后第一个赶到的,后面有多少人也不清楚,”谢霄用秘术传音对江淮说道,“这样,你和师尊先走,我替你们拖住她。”
江淮:“可是师尊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啊。”
“你放心,师尊他自有分寸,”谢霄和他讲道,“你先找机会离开。”
江淮:“好,师兄小心。”
“膻中,神封,还有天池,都受了内伤吧?”柳箐月在笑,是嘲弄的笑,“这么重的伤,本就应该静养才是,却还敢来我抚仙山庄闹事,调戏我庄庄主,魔尊大人真是好闲情。”
厉闻昭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唇角漾开一抹弧度:“这么说,你是亲眼看见了?”
“我……”柳箐月又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她顿了顿,说道,“我们庄主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不成会栽赃你这种小人?”
她确实是没在抚仙山庄看过厉闻昭,而且她自十岁加入抚仙山庄后就极少接触过男人,对方这话问的未免风流了点。
厉闻昭懒得和她废话。
像是看出了他的所难,柳箐月又道:“刚刚推我那一掌,已经加重了内伤吧?魔尊大人又能坚持多久?”
抚仙山庄以医道盛名天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她第一眼看见厉闻昭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他受了伤,而后又有意受那一掌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从而判断厉闻昭的伤势有多重。
至于那个江淮,不过是条舔狗罢了,顶多算是姿色好些的舔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日故意和他吵架,也不过是为了看看他旁边那位公子的实力,他倒真是蹬鼻子上脸了,等带回去再好好收拾。
柳箐月自忖修为虽然是低了些,好在聪慧,早已暗中给同门发了信号,不管怎么说,人多势众,一个受了重伤的厉闻昭,又怎么能敌得过她们这么多人?
等她把人一网打尽,便是大功一件,下届庄主的选拔会上,怎么都该有她名字。
想到这,柳箐月不禁笑了:“厉闻昭,你最好还是省点力气吧,你还以为你跑得掉吗?”
厉闻昭看着她,冷声道:“那你大可试试,看看在你的人到之前,本座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柳箐月怔了一下,又想,以厉闻昭的修为,确实是受了伤也不好对付,自己方才出言似乎有些早了,显得太过急切,给厉闻昭看出了心思,是失策。
本来势在必得的局,这下,她竟落了下风。
但没过多久,她立马又反应过来,厉闻昭从开始就是在骗自己话?
不等她再要开口,谢霄已然飞掠而来,只听空中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竟然是一个弧形的结界瞬间笼罩在了柳箐月周身,与之一起的,还有谢霄自己。
厉闻昭像是早已知道谢霄的意图,他丝毫没有犹豫,足尖一点,迅速后掠,踩在了屋脊上,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下。
江淮在柳箐月的注意都停在厉闻昭身上时,先离开了,他本想在途径的马道上等厉闻昭他们,边跑边抬头,却是一直没有看到人影。
他就这样跑了半天,不仅没看到熟悉的人,愣是连人影儿都没见着一个,他逐渐放缓了步伐,开始留意周围的景色。
手里的圆形的镂空花球,一直散着光,由浓至浅,再忽闪忽闪的,有点诡异,这是谢霄给他的法器,名叫渡生罩,说是可以在危险的时候形成一个结界保护罩。
“他们怎么还没追上来?是我跑太快了?”江淮奇怪的嘟囔,然后,他又抬起头,想去看天上有没有人影儿。
眼前空荡荡一片,压根没有他想象中的人,只有弦月当空,阴冷潮湿的气息从四周笼罩上来,很快原本还算亮堂的冷月被云层逐渐遮盖,光色愈来愈黯淡,开始一点点泛起了猩红。
黯淡的月色下,四周忽然起了浓雾,他陷在这片雾里,看不清路。
脚下的石子踩起来疙疙瘩瘩,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在这寂寂的空间里,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江淮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想起自己看过的恐怖片。
有种发毛的感觉,沿着脊梁骨一直窜到了脖颈,寒冬腊月,本就冷得很,可他现在却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稀疏的云层在上空缓慢平移着,所遮之处,猩红的光华似水般溢了出来。
江淮略微沉吟了一瞬,而后掉头就跑,手中的渡生罩光华渐盛,连蛟骨都随着起了反应。
深切的恐惧和漫无目的的奔跑,让他在这一瞬好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等到再停下来时,人已经恍惚不清了,只顾着喘息,喉头里满是血腥气,他顺手撑着一棵树,缓和了许久。
蛟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绯色的光一直没有弱下去。
待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江淮才壮着胆子,看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
看地形,好像是一处村寨,寨子不算大,放眼望去,几乎是所有门窗都是闭合的,从里面看不到丝毫的烛火。
镇口简陋的木牌上还写着几个字,依稀能辨认出“沧澜”两个字,江淮就这样又走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一个被自己从开始就忽略的问题。
这里,好像没有丝毫的生气,整个寨子,竟是空无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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