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身,但黑暗中分不清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方向是不是出口,焦急着走了两步却撞在一面平整冰凉的墙上,他慌忙又转身换了个方向走了两步又撞在墙上,兜兜转转了三四次皆是如此。
巫棠掐了个诀向上腾空而起,下一刻便被一道冰壁撞了下来,他捂着头蹲在地上,意识到他不知为何又进了一个四处封闭的狭窄冰洞里,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冰洞更狭窄还不见天日,就想他曾听说过的民间棺椁一般,将他彻底封在了其中。
巫棠甚至想施法掘地而逃,但无论是地面或者冰壁都和第一次的相同,无论他用上什么法术都上不到丝毫,还同样会吸食他身上的灵气,同样的处境让一股刺骨的寒冷从巫棠心里向四肢蔓延开来。
巫棠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各种法术用尽,身上灵气消耗了大半,虽然上次他不知道是为何被封在了冰洞里,但上次至少有虞机用鞭子破开冰洞带着他出去,而这次他同样不知为何会被封在这,但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让他深知自己无论用尽什么方法,就是破不开这冰洞。
巫棠第一次开始痛恨起自己这么低的修为,若是他能修为再高一点,哪怕是像师弟温燕珂那般,说不定也能拿起剑破开冰壁出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荒唐绝望的局面,身上只有一堆无用的丹药符咒,如同守着财宝却连自保能力都无的废物。
巫棠没让自己绝望太久,好在这次他身上还有给自己留的不少恢复灵气的丹药,能够支撑他坚持不短的时间,他吃了两颗丹药恢复灵气。
但等巫棠吃光了一瓶丹药之后,他渐渐发现这周围的冰壁似乎能够意识到他在靠着丹药补充灵气,从他身上吸收灵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开始巫棠吃完一颗丹药能维持半个时辰,慢慢变成吃两颗、三颗才能维持半个时辰,直到最后即便一整瓶药都灌下去都抵不上灵气被吸走的速度。
最终,巫棠身旁掉了一地的空丹药瓶,绝望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耳边仿佛听到了虞机清冽好听的声线。
*
等巫棠再次醒来,周身皆被温暖覆盖,他身下不知是何物,很软,如同云朵一般可以让他轻易陷进去,让他还陷在冰冷刺骨记忆中的身体缓慢换了过来,甚至还开始慢慢发了热。
他身上热的有些厉害,头也昏昏沉沉,嗓子胀痛四肢酸疼,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
在巫棠久远的记忆中似乎也曾经有过这种感受,那还是他刚出生不到两岁的时候,但自从他筑基以来就在也没有过,修士的记忆都很好,即便是婴孩也能清楚记事,他还记得当时的他师父抱着还是个婴儿的他,诊完脉对他爹娘说:“这是伤寒发热,去山下民间的医馆抓两副药煎熬给他喝下就能好。”
巫棠昏昏沉沉间,耳边似乎也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依老夫看,小姐这是白日里贪凉玩水,得了伤寒,抓两副药便可痊愈。”
巫棠冷哼了一声,笑话,他已经是金丹期,怎么还可能会得伤寒?
他迷迷糊糊清醒,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道湘妃色的纱帐。
“醒了,小姐醒了!”
巫棠神识还不甚清醒,随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手里正端着碗药,黑亮的眸子瞪得溜圆,把药匆匆放桌上就跑出门去,嘴里接连喊着小姐醒了不知道去跟谁报喜。
巫棠愣愣看着那少女出门,视线落在房间内的装束。
枕头旁摆放着个美人布偶,床头放着绣到一半的团扇,床褥软绵透着股暗香,说不出的好闻,地上铺着一层花纹反复的地毯,一旁还架着把古琴。
此处怎么看都处处透着诡异,修士为自己开辟的修炼处所一般都是洞府,傍山随性而居从不会为了外物享受而摆布得如此精致,即便是巫棠惯被人诟病平时喜欢收集些享受的玩意,洞府里摆的也是丹炉朱砂以及修炼所用的法器,而不是这些他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件。
据巫棠所知,将洞府布置成这般模样的,大抵只有山下的凡人。
他怎么会在凡人的居所?
巫棠明明记得他昏迷前被封在冰洞里,凡人定没有能力把他从那里救出来,定是有诈。
巫棠下意识就想掐诀召出他的金铃,但一抬手却发现他手腕上空空如也,识海里也空空如也找不到和金铃的神魂联系。
他顿时如坠冰窟,甚至发现与其说是找不到和金铃的神魂联系,不如说他感受不到识海的存在,连平日里流转着灵气的经脉和丹田都感受不到。
难道说他成了个凡人?
巫棠手掌打着颤,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了凡人,或许是他在不经意间不小心夺了凡人的舍?
他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他手腕身体都纤细得厉害,但脚踝处的小痣和其他特征还存在,身体是他自己的,只不过像是倒退了数年成了十六岁左右的年纪。
但即便是十六岁的他自己也已经筑基,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毫无灵气的凡人身体。
巫棠心急如焚,本打算下床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没来得及下床,那少女出去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刚走远便又折返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中年美妇一起回来,坐到他的床前。
中年美妇一身的环珮作响,杏眸含泪未语先流,牵起帕子拭了拭泪,行动如弱柳扶风,一张口便是唤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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