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女子素来爱美,花钿、修眉、珠钗、裙衫,便是粗布荆钗也要打扮成最好看的样子。
她竟然被苏有辞看出口脂抹开了,就如同被个粗壮大汉指摘你今日发髻太丑。
一口气噎在胸前,直至下了马车都未散开。
因羞恼染上绯色的双颊到让平时清丽的脸上多了几分艳色,微微上翘的眼角含怒带嗔,神采奕奕的样子,比平时眉眼乖顺实在有趣许多。
苏有辞扬了扬眉,身上的玄色大氅垂直脚跟,两根用金丝混着上等明黄缎捻出的细绳拴在身前。
大氅上祥云暗纹和蟒纹交错,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虞卿理了理裙摆和身上袄子,身上斗篷是用江南一代产的云锦做的,倒也暖和。
驾车小厮将马车停到一旁,见虞卿往里走,不忘叮嘱。
“姑娘照顾好公子,可别出了差错。”
虞卿应了一声,瞧着前面的苏有辞,步子匆匆赶上,发现这地方倒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尽管能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却没见到什么非礼勿视的场面。
年轻公子或是中年男子坐在桌后,各有屏风遮挡,看不见全貌,却也听得低喃细语,平添几分暧昧。
大堂中间并未设有台子,一朵石雕的莲花盛放,众人皆绕开而行,反倒是空了出来。
六尺高的白鹭转花灯从三楼顶上落下,映得锦宴楼里灯火辉煌。
“苏、苏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约了朋友,可到了?”
迎上前的妇人风韵犹存,听得苏有辞的话,以扇掩面,低笑道:“原来是您的朋友,难怪说是寻您的,已在三楼等着了,我让人带您上去。”
“免了。”苏有辞摆手,见晚娘手中团扇精致,收回正欲迈出去的步子,伸手抽了出来,转手递给虞卿,“别乱走,不然以你的姿色,怕是晚娘今晚的生意又要好上一层。”
早注意到虞卿的晚娘听得这句话,立即收回打量的视线,连扇子也不敢开口多问。
在汴京内,谁敢得罪这位祖宗,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几两银子的东西而已,权当哄苏有辞高兴了。
虞卿又不傻,自然听得出苏有辞话里的意思,连忙握着扇子,脸上的温度就没降下来过。
刚才还说这里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会儿就打了脸。
只不过是收敛了一些罢了,没有在大堂当众行非礼勿视的事,别的,倒真是勾栏院的做派。
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随手递给晚娘,“我定的房间,别人碰不得,明年的钱一并给你了。”
晚娘眉开眼笑,立即道:“苏公子果然大方,我保证,那房间一定给您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时候来,那都是一尘不染,热茶好酒还有佳人,任凭公子挑。”
虞卿跟在苏有辞后面上了三楼,晚娘的声音和大堂内的交谈声渐渐隐去,可另一种更难以启齿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原来、原来男女之间行那事,这般痛苦吗?否则怎么会叫得那么惨。
“发什么愣?听人床笫之事,可不是什么好行径。”
“我没有!”虞卿飞快否认,对上苏有辞的眼神后,立即委屈垂下眼。
苏有辞失笑,难得没有继续逗弄虞卿,反倒是伸手推开门,“准备好了?”
虞卿一震,压下心里所有的杂念,点了点头。
不就是见识风流公子们的做派,有什么好——
刚跨进门,虞卿便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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