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口更冲了。

“我为什么要动你东西?”沈嘉运义正严辞,转学至今两人话都没讲过,他闲得发毛去碰她东西。

和乔岁一样,沈嘉运对她的语气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两人明面对峙,暗地里互相揣摩彼此。旁观者眼中大战一触即发,乔岁不是个冲动的人,于是沉默半晌,按兵不动。

气愤在关向言插手之前好比做暴风雨来临的前夜,只不过开战双方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谁知关向言却拨开层叠人影,顶着一张人畜无害楚楚动人的脸眼睫轻眨,温柔开口:“怎么了?别吵架,没风度。”

沈嘉运也很意外,关向言弯弯着眉眼正对着他笑,站得位置也是距离他更近些,作为男生听不出什么不对劲儿,但陆泠是一瞬间就感知到来者的阴阳怪气。

乔岁一听,好家伙!

私下针对我给我甩脸还不够,当众还要给我难堪?说好的姐妹情深情真意切,塑料都没这玩意脆弱的!

“关你什么事?”她扭头冲向关向言,明明是骂人的话硬是被她说得理直气壮声震屋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班里人都有所察觉——乔岁和关向言濒临决裂,不然从前的仨人小组怎么寒假回来就变人单人小组。

沈嘉运有些意外,乔岁虽然对他有所防备,但平时大方可爱,非常招同学老师喜欢,这点儿他看得出来。

他有些不自在地起身推开座椅,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制止这场闹剧,然而没等他说出口,付久心来了。

付久心指着他的桌子,振振有词道:“我就放在这里了,里面是我妈给我做的虎皮蛋糕和两杯珍珠奶茶。”

沈嘉运:“……”

怪不得是两杯奶茶。

乔岁怒不可遏:“你把我东西放哪了?你还说没动?”

沈嘉运太阳穴突突跳动,不是他烦,而是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他知道乔岁不久前对关向言的恶语相向显然并不是时间高.潮。

他差点想说——

我告诉你之前你能保持淡定么?

沈嘉运不是没经历过这事儿,毕竟长着这么一张脸,被人表白是常事,有心者送个亲手制作的爱心便当、奶茶——多半没好滋味儿。

所以后来他懒得搭理,更为了一劳永逸,那些少女怀春的礼物便被他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沈嘉运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承受人人莫名的喜欢。他把东西扔进垃圾桶这行为算不上绅士,但既然别人送给他,他就有权处置。

这次是有人放错了桌子。

人品恶劣的同时又显得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儿自作多情。

但很明显的,周围一圈人的目光紧盯在他身上。

躲不过去了。

沈嘉运叹了口气:“扔了。”

“扔了?!”乔岁差点儿想掐他脖子,她一把拍响桌子,气势汹汹走向后排座垃圾桶,看到了熟悉的包装盒和奶茶杯。

乔岁脸色登时坍塌,班里后排座位上的几个傻大个也一拥而上纷纷凑过来。

有不怕死者出声:“嘿!真在垃圾桶!奶茶都洒了!”

“怪不得这边这么香呢!”

沈嘉运走过来,若无其事地对乔岁说:“我赔你。”

紧接着关向言也走过来:“乔岁,你家里那么有钱,你不会连这点儿东西都要人赔吧?”

话音没落,乔岁就忍不了了:“我招你惹你了?”

我要真找老师反应,你必须得向我赔礼道歉,要是告诉乔大海,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这些乔岁都没说。

她还是有点儿太善良了。

关向言的话引起班里大部分人的注意,起哄居多,都知道乔岁家富,性格开朗。

沈嘉运是想制止关向言的,无奈这姑娘嘴太快。

陆泠瞥见这边场景,想过来控制场面。

然后那边关向言就一本正经地指控乔岁欺负新同学——

“我天——”乔岁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感叹,利落的抬脚,冲着沈嘉运膝盖下方二十公分猛的一踹,动作迅速又不拖泥带水,整个一气焰嚣张地态度冲关向言吼:“这样才叫欺负。”

众声喧闹中央,谁也没注意到历史老师的飒爽英姿。

老头儿推推镜框,黑板擦砸向讲台:“干什么呢这是!”

沈嘉运小腿痛得要命,乔岁这一脚用了狠劲儿,又是在他措不及防之时搞偷袭,估计淤青一大片。他拧着眉头看向乔岁,发现小姑娘也正在看他,这会儿不打量了,眸子闪闪亮亮,带了股淡淡的惧色。

沈嘉运咬了咬牙,原本一肚子火气的他突然又觉得这姑娘直球得可怕,也单纯得可怕。关向言大抵是真的和她有仇,但被人拱几句火就上钩,是不是有点儿太孩子气了?

看她眼中透出的茫然无措,应该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扔她蛋糕他也不是故意的,肯定会再买来赔她。

早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儿,咱俩至于拳脚相向么?

沈嘉运如是想。

先上课吧,他想说。

然后他就听见乔岁低沉下去又一本正经的声音——

“老师,我——”

“你出去站着。”历史老头说。

沈嘉运:“……”

这场面多少有点儿让人下不来台了。

历史老师看着乔岁走出教室的身影,脸都绿了,盘算着课后如何向老翁打小报告。

沈嘉运呼吸好几次才平复下小腿的剧痛,然而心情平复了,肢体总是不协调的。他一瘸一拐地跟着乔岁的步伐,紧接道——

“老师,我也有错。”

历史老师:“你跟上。”

沈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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