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这这这···这都送到嘴边的太子妃肥肉,结果给飞了叫什么事!你快想想办法。”
身着檀色九蟒袍的平阳侯此刻立于雕花梨木桌前,对一端坐堂前的妇人连连叹气,手心手背一拍。
“沈昭,那不是得问问你这好侄女。平日在哀家面前将那些女训女诫倒背如流,眼下太子都还没有发话,她倒是一个劲儿地送上去,搞得人尽皆知,将礼义廉耻都送个干净。”
这妇人自称哀家,便就是如今大郢的太后应娇。黛眉柔目,媚态撩人。若不是她在这清宁宫坐着,端看那容貌形态决计看不出她是太后之辈。
只因先帝驾崩之时,先皇后,也就是当今皇帝赵恒生母,伤心过度也跟着薨去,这前殿后宫相继无主,却叫当时只值花信年华的惠妃应娇捡了漏,整一个后宫只她手握那先皇后懿旨,顺理成章坐上太后之位,便是比那同年继位的新帝赵恒只大了三岁。
此刻她斜睨了眼堂下的平阳侯沈昭,冷哼一声:
“这沈菲菲,弃了罢,不堪大用。便是做了太子妃又如何,你还能指望她给你治住太子?别届时给你添乱才是。”
沈昭心下一凛,他就这么一个子辈为女娃:“这······”
此时应娇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了闭眼睛:“都叫哀家头疼。那容妃也是,连个右相夫人都拉拢不了,还说的是有一层亲戚关系,楞是没用。”
沈昭闻言,摇了摇头,把焦点全往容妃身上推:
“这么久了,容妃还没完全拉拢成右相?”
应娇睨了一眼沈昭:“你以为,如今这般,真的是太子无意沈菲菲?哀家看未必,林舒伙着左相一直有意将太子妃予她那侄女,如今那坯继先把她庶女都送上门了。所以她应是没少插手太子立妃之事。”
应娇说完,将旁边一摞画像往沈昭面前放。
沈昭看了一眼画像,似是想到什么,对着应娇说:“若是想扫除左相那头的势力,右相魏明倒是最好的选择,他向来不明着拉帮结派,我们拉拢他是有些难度,不过···”
沈昭抚了抚他的山羊须,凑近应娇,
“太子生辰宴席上,我见那魏明的公子,就是在太子身边做侍读的那个,暗中帮了我那侄女。况且他本就是跟着太子,我思虑着从这突破也不是不可。”
应娇闻言,眼眸微动:“魏明的公子?哀家倒是知道当年魏家公子做了太子侍读的事,好像还是林舒撺掇的,哀家当年还奇怪了半天她小肚鸡肠之人还能容下右相的人在太子身边。思来想去,也只是得出大抵为了牵制右相的结论。”
应娇思索了一会儿,复偏头对沈昭道:
“你待我好好探一下太子之意,再会会那个魏家公子。哀家三日后打算办个春日小宴,你让你那侄女近日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沈昭闻言,一阵喜色,更是一把摸上了应娇的柔夷之手:
“那便拜托娇娇了。本王既能助你得了先皇后的旨意坐上这太后之位,更也是能好好携手娇娇于至尊之位,看尽江山。”
*
春寒已是早早过去,大郢的都城草长莺啼,百姓陆陆续续地开始踏青赏花,遍地都是热闹景象。
魏府更是连日收下三份邀帖。
一份是虞氏手头,容妃邀她去吃茶赏花的。
虞氏一边在房内整理魏明的衣襟一遍跟他说道:
“此次我仍是给回绝了。容妃那边前前后后不下七次私下邀约了,我不愿与宫内往来,更是不想给你添了什么麻烦。可我也担心回绝的太多,人娘娘会否恼羞成怒,转而刁难于你。”
魏明扶上虞氏的肩:“既然七次都过来了,便也不差这一次。你且继续不应,看她又会如何。我这头你不用担心,她还动不了我。她先前一直因着你们之间的远亲关系亲近于你,我倒是觉得她未必是真因着这层关系,乃别有用心。”
虞氏跟着摇摇头:“说什么亲戚关系,那都是远到没边的亲戚关系,还叫她在外头夸大了,惹外人误会,以为我们有着什么裙带之连。我并不想理会,便也一直没有对外说明过。”
魏明思索了一阵回道:“这大抵是她的目的之一。不过我们不是还有一份邀帖,你借着太后那春日小宴,含糊着回了容妃说是正好宴上见,这不就是应了她的约又没真的应了她的约,而后再看她有何动作。”
“这倒是个主意。”
这第二份邀帖便是魏明说的春日小宴之请,太后将后宫的妃嫔,几个重臣的女眷,还有太子以及在城内的皇子公主们都邀约上了,三日后于瑞安亭外的花园小聚。
此次还邀上了魏枝枝,用的是太子生辰宴有功之由。
这第三份邀帖······
此刻本于房内疾书国策六篇的魏枝枝,疑惑着接过玲儿从外头送来的邀帖,将其展开,里头“贤林”二字赫赫入目。
原是七皇子贤林王赵子听下的帖子,邀魏枝枝七日后赴他的践行宴,地点定的是都城长林街上的画舫,那是个灯火长明的热闹之地。
魏枝枝看完邀帖,心下纳闷。这贤林王,她虽曾打过照面,可与之并无多的往来,为何他会突然邀她赴宴。
想了半天,她觉得大抵还是因着太子生辰宴,她是太子生辰宴的主办,往后各个贵人想要置办宴席,可不得喊她过去,一则借她置办宴席的经验,二则顺便还能跟太子沾边。
魏枝枝将贤林王的邀帖暂时放置在了国策六篇的书页之上,回头问玲儿:“玲儿,七日后,可是四月初十?”
玲儿闻言动了动指头,在那里算着日子:“是的,小姐。”
魏枝枝此时吐了口气:“为何如此不巧,什么事都拧作一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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