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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踏足地下三楼,安室透依旧感觉这里比其他楼层要冷很多。莫名的寒意刺得他回想起之前在地下四楼发生的一切,他紧了紧外套,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夏木早纪的手。
走在后面的夏木早纪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牵着自己的金发男人。他的背影很挺拔,肩膀包在灰色的西装外套下形成了一个漂亮的直角,这让夏木早纪不由自主地想到系统跟她说过的职业。
咖啡馆的员工?骗谁呢。
除了幽幽的恍若呜咽和嚎啕的风声,地下三楼寂静无声,他们两人的鞋与染血的红黑瓷砖碰撞的声音就像是不合群的古怪音符,打乱了风向。
安室透和之前做过的一样,正在重复着开门关门的动作。重来一次,地下三楼房间的顺序和构造都发生了一些改变,但唯一不变的是这里依旧没有任何本应该有的尸体。
他相信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头绪。
在这种机械劳动之中,安室透突然发现在经过一扇门的时候,寒冷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就像是里面开了空调或者是堆满了冰。他示意夏木早纪停下,小心地伸手推门。
不出所料,门没开。
安室透一口气还没抒完,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他赶忙拉着夏木早纪躲进了隔壁的房间里。他们在浓黑中紧紧贴着房门,分别站在门板上透明的玻璃的两边,尽量缩起身形,不让自己暴露。
血色的黑暗房间包容着像是鼓点的纷乱心跳,安室透微微偏头注视着外面,透过玻璃他看到了一个人从那个严寒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着全身,仅穿一条旧的像是从未洗过的污黄围裙,手上拿着泡满血的砍刀,表情不善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在擦肩而过的那几秒内,安室透清晰的看见了他满嘴的鲜血,还有一些碎渣一样的粉色物体从他的胡子上掉落。
男人浑浊阴狠的眼珠似乎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对上视线之前,安室透迅速把头收回门板后,躲进房间的黑影中。他感受到围裙男在这扇门前驻足停留,一滴冷汗从额角顺着利落的脸部线条滑落。
长时间的静默滋养了安室透心中原本只有小小一团的恐惧,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可抑制的从鼻腔中外泄,沉重的像是溺水者。
属于夏木早纪的,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画面在他脑海中开始回放,浓烈的色块侵占了安室透的视网膜。
白色是坚硬的骨头,红色是喷洒的血液,粉色是破碎的脏器。
安室透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冰凉的汗液浸湿他的后背,衬衫紧绷的贴在身上。他的眼前已经不是漆黑的房间,而是一片血红,各种器官从倒在地上的女体空洞的肚子中跳出来,摔在他的脚前,然后爆裂。
与被负面效果操控下的古怪食欲不同,安室透从绞痛的胃中分辨出了他现在想要呕吐。
“安室先生?”
夏木早纪感受到了握住自己的干燥大手现在正一片濡湿,她侧头看向金发男人,发现他正闭着眼,皱起的眉心还有太阳穴凸出的青筋将他内心的痛苦外化。她将手放在安室透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下压:“安室先生,他已经走了。”
肩膀上的重量让安室透醒了过来。他像是从水里被打捞上来一样,湿漉漉的,紫灰色的眼睛中少见的透出几分脆弱。他抬起胳膊擦干额头的汗珠,声音有些喑哑:“是吗?”
“我们也走吧。”
在安室透想要开门出去的时候,夏木早纪站在原地没有动,拽住了他手,脸上带着不着痕迹的审视与困惑:“安室先生,你在害怕吗?”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
“害怕?”
安室透琢磨了一下这个字眼,回头细细打量着夏木早纪。她的呼吸很淡,但微微起伏的胸口毕竟证明她还活着。门外的白光穿过玻璃打在她的脸上,乳白色的光晕在她周身发散,这种莫名的圣洁感让她愈加与这间沾满血迹的房间格格不入。
脑海中她死状凄惨的模样远得像是幻觉,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过。安室透低下头,轻声自嘲:“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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