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怕自己渡劫不成,身死道消,不敢轻易许诺。
阮芽的身份对衔玉已经不是秘密,她抱膝在他身边坐下,“我不要灵石,也不用担心我的,我就是阮芽,才不是什么阮清容,我只是来挣钱的!等这里的事结束,他们不要我了,不给我钱了,我就买上几头牛,回家种地去,孝敬我阿娘。”
要下雨了,风渐渐大起来,将她鬓角碎发吹到唇缝里,衔玉抬手布了个水罩,将她那缕调皮的碎发勾至耳后。
她歪着脑袋冲他笑,像一只还没断奶的憨憨小土狗,衔玉心里那只小猫爪子又开始抓挠起来,“凡人寿元短暂,无病无灾的活到五六十就已经算高寿了,七十八十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我是妖,已经活了快一千年……几十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如弹指一瞬……”
“你可以每年都来看我,我死了以后,就埋起来,不会乱跑的。”她天真说道。
衔玉没说话,只轻轻摇头。她身上有许多秘密,身份一定不简单,或许真是阮清容的转世也说不一定?
但阮芽之所以喜欢跟他玩,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过阮清容。
衔玉好迷茫,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难题,他虽然活得久,做人的时间却很短,经历也十分单薄,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修炼和睡觉。化龙时更有一大劫,说不定不等丫丫老死,他就遇劫死翘翘了。
这时候他又庆幸,这世上真的有转世。
做龙这么难的话,实在不行,下辈子给她做牛吧,犁犁地,吃吃草就好了,多简单。
开始下雨了,落在衔玉布下的水罩上,阮芽抬头看,像从水底看水面,雨滴溅起的涟漪一圈一圈。
雨急躁起来,噼里啪啦,耳边尽是汇聚成河的细碎声响,水罩里干燥温暖,有兔子灯暖色的光亮,像另一个世界。
“轰隆隆——”
惊雷乍响。
阮芽吓得一激灵,缩着脖子动也不敢动,求救地看向他,伸出手。衔玉自然接过她,把她抱进怀里,“真胆小。”
阮芽舒舒服服靠着他,傻呵呵笑,“抱着衔玉,我就不害怕了。”
他低下头,看见她小巧的耳垂和柔软的脸颊,心里猫爪子又开始挠,想咬一咬,尝一尝,是不是像馒头一样软,又像糯米糍一样弹?或许是荞麦馒头?因为还有一点黑。
但现在的丫丫已经没有她刚来的时候那么黑了,大概是一直穿着法衣的缘故,每天提着桶顶着烈日去膳堂打饭,没有变得更黑,却是在渐渐褪色。
说到她那几身法衣,衔玉还是不放心。外面都传,阮清容是苏荔害死的,衔玉不知内情,九华山也是真废物,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不是她?衔玉不知道,他只是下意识,不信任任何人。
没有证据,仅凭直觉。
他难以免俗地想,为什么不传是别人害死的,单单传她?总不会是胡乱逮个人就安上罪名,万花境有钱就能买,大家在上面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流言不知因谁而起,但总不能是空穴来风。
还有柳催雪的事,那鬼伞究竟从何而来?等了一个月,也没见那暗处的人再有动作,难道真是意外吗。
虽然这种想法很不好,他不信谣不传谣,只是心里提防着,应该也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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