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盘腿而坐的人睁开眼睛,神思回归,金瞳转黑,两手由上往下平压置于丹田,双手继而摊开,将掌心向上搁在膝头后长出一口气,这才看向洞外的人。
“嗯?”他两条剑眉拧成了疙瘩,身体前倾,“这是个什么玩意?!”
阮芽后背紧紧贴着铁栏,缩着脖子,害怕极了,“柳催雪,他疯了!”
柳催雪一手扶着头顶树枝,一手追着撵着递果子,“吃呀,可甜了。”
衔玉:“怎么回事?”
阮芽把早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个细节都没漏掉。
衔玉双眸微瞠,挑了挑眉,“原来如此。这是吃毒蘑菇中毒,产生幻觉了。”
阮芽:“中毒?”
衔玉:“以柳催雪的修为,这点毒根本不在话下,不过他现在失去法力修为,加之心魔成疾,难免会中招。”
“原来是中毒……”阮芽愧疚地低下头,“都怪我,给他吃了毒蘑菇……”
“不怪你。”柳催雪又贴上来,捧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容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她一张脸皱成苦瓜,“衔玉!”
衔玉叹了口气,起身活动活动四肢,扭扭脖子,突然大喝一声,“喂!柳催雪!”
他大吼大叫,“你好好看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才是阮清容,外面那个是假的!”
“嗯?”柳催雪疑惑地扭头看去。
衔玉摇身一变,变作五六岁大的女童模样,长相是照着他第一次见到的阮芽变的,皮肤却比她现在黑了三个度。
他站在洞里,叉着腰,“你这个死男人,连自己媳妇儿都认不出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柳催雪脸色一变,果然放开阮芽,跪在地上抱着铁栏,“容容,真的是你,你怎么会被关在里面?”
衔玉往他面前一站,戳他脑门,“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还不快把我放出来。”
柳催雪中毒产生幻觉,人也变傻了,两手握住铁栏,死命往两边拉,“你别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这寒铁所铸的铁栏岂是他能拉得动,衔玉气得,跳起来给他一个爆栗,“你个笨蛋,剑呢剑呢,用你的惊风剑呀!”
柳催雪:“哦,哦,剑。”
阮芽立马躲得远远的,柳催雪唤出惊风剑,照着铁栏就是一通乱砍,“锵锵锵”火花四溅。
衔玉气得掐人中,“你的法力呢,修为呢?”
柳催雪:“哦,哦,好好。”
他这次终于没再犯傻,调用储存的灵气,一剑荡平了虎王洞的山头。
衔玉一跃而出,“哈哈,爷自由啦!”
柳催雪扑上来,牢牢把他抱在怀里,照着脸蛋亲了又亲。
衔玉:“你娘的。”
柳催雪抱着他要回雁回山,衔玉不敢用力挣,怕一不小心弄死他,想着反正都要跟阮芽一起住,有人抱就懒得走了。
他趴在柳催雪肩头,忽然灵机一动,指使跟在后天的阮芽,“万花镜呢,给我。”
阮芽老实巴交的,让给就给出去了,衔玉接过抱着戳了几下,递还给她,“用镜面对着我,嗯,一直对着,千万别放。”
阮芽懵懂点头,“哦。”
三人回到雁回山,一前一后进了阮清容的卧房,柳催雪把衔玉放在床上,“容容,你看,这里我都打扫干净了。”
衔玉还没有变回来,翘着脚坐在床上,阮芽抱着万花镜蹲在墙角,一直很听话地用镜面对着他们。
这次不用衔玉吩咐,柳催雪自觉去洗了果子回来,一个一个喂给他吃。
衔玉优哉游哉靠在阮清容的老虎枕上,两个黑乎乎的脚丫子高兴得一点一点,吃着果子,含糊不清:“哎呀呀,柳催雪,你也有今天啊,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还记得三年前,你在绣神山捉妖,打伤我尾巴的事吗?”
他跳将起来,“哼,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柳催雪!我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
柳催雪茫然地看着他,阮芽腾得站起,摆摆小手,“衔玉,不可以打架。”
衔玉给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终究是顾及是阮芽,雷声大雨点小地把脚丫子伸到他面前,“闻闻,香吗?”
柳催雪中蛊似的,果真捧了他黑炭般的脚丫,凑上去闻了一下。
“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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