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夏微微皱眉。
周舒望着他:“怎么了?”
林月夏脸上又挂起那面具一般的笑容,伸手捋了捋她的刘海:“累了吧,去马车里休息一下吧!”
和他相处这段时间,周舒已经知道他的很多习惯,他何时笑,怎样笑,笑起来是出于自卫还是出于开心,她都能感受得到。
她想看清楚那筏子上的情况,林月夏却已经揽着她向那马车里去,把她塞进马车后,他也跟着上来,因为动作有些急,拉车的马似是受了些惊吓,车子不稳起来,周舒在车里东倒西歪,林月夏蹲在她面前:“待会儿在船上,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不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听见了吗?”
他没有笑,只是定定看她,她却不知道要不要点头。
“靠岸了!”艄公的喊声传来,林月夏似是觉得她已经答应了,下了车去,渡船靠岸,放下木板,马车踏着木板上得船,周舒悄悄拉开车窗帘子,此时那两个道士也上得筏子。马车停在筏子的北角,身后没有艄公,冯伯在前面牵着马,筏子上除了艄公还有一个戴斗笠的老者,大胡子的边缘从斗笠里伸出来,只见他身形胖大,似是怕冷,除了枯枝一般的手指,身上俱缠着布条。林月夏穿着那一身渔夫的衣裳,站在马车的前方,和那坐着的老者相对,他看上去似是在欣赏前面的风景,微微含笑。那老者却只是低着头,似是已经睏着。
两个白面道士站在另一边,认真讨论自己的事情。
一个道:“坐这晚渡,到了凝山便是夜里,又去哪里打蘸?”
另一个道:“自然是去宋居士那里,那里是燕家的别院,从前燕九姑娘在时,往来寒士都是可以住在那里的。”
周舒这才知道,原来燕九是位姑娘。
“这宋居士和那燕九姑娘不一样,我看那燕家别院怕是未必能住得下来。”
“有何不同?”
“宋居士身份不同,她是燕大少爷的夫人,又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多少宵小觊觎她的美貌,哪里是谁都能随便去见的。”
另一个道:“倒也是,只是不知燕九姑娘去了哪里。”
“听说这位燕九姑娘在燕家身份尴尬,那宋居士和燕大少爷闹脾气,好好的京城不住,非要搬到这凝山来住,燕大少爷一句话,她还不是得搬走,只是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咦,贫道倒是听说燕家的小姐各个都嫁得极好,这燕九姑娘不嫁人,住在这凝山又是为得什么?”
“为得什么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位小姐乃是庶出且貌丑胜过无盐。”
二人正说着,却听得那老者忽然一阵咳嗽。
周舒想把帘子再掀开些,看看那老者的究竟,却见林月夏状似不经意地朝她这边看过来,眼里充满警示。吓得她连忙将车帘放下了。
周舒虽在马车上,却也能感觉到这筏子并不是平直地向前划。
就听见那道士又说话了:“船家,我们赶着去凝山那边打蘸,你怎么开船的,怎么胡乱在开?”
船家道:“道长有所不知,这冷湖看着平静,其实内里暗流颇多,不然别人怎么都说这儿不吉利呢?白日里还好,到了夜里,这山谷之地,要吹横风,更是危险,身为船家,我们自然是心里有数,道长只管放心。”
道士便不再说话。
此时周舒觉得外间光线渐渐变暗,想是日头当是已经落到冷湖里了,显见的天快要黑了。她身上有伤,本就精神不比常人,此时更是犯困。
却感到船身突然一震,仿佛整个船被人扳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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