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做事这么不讲究,老夫看三爷还是把她送到丞相府上,燕家的那些花花肠子就都摊在明面上了,也比总是这样被燕家步步紧逼的好。”

林月夏并没有说话,周舒却害怕起来,丞相是谁?送到丞相府,是什么意思?正紧张之间,只觉得耳朵后面如闪电一般又疼了起来,那疼痛几乎牵扯全身,疼得她直冒虚汗,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声音显然被林月夏听见了,他凑过来,看了她一眼,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周舒睁开眼,正和他对了个大眼瞪小眼。不知为何,她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天已明,他似乎已经经过了一番休整,整个人又恢复了先前温润如玉的齐整模样。

他看着周舒,又仿佛没有看着她,放下了周舒的手,不知是对着赶车老伯还是对着自己道:“她的毒快要发作了,我们得马上去凝山。”

“去凝山?宋小姐难道会解毒?”

“不是她,是燕九。凝山道观本来是燕九的地方。”

“燕九?”

“是,毒药配比向来每家有每家的用毒习惯,燕家一脉,所用的毒药多是由来于她,要去除金蜂针的毒,想来还是要去找她。”不过……

他知道宋柔和燕家诸人素来不睦,而燕九又行踪不定,但是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周舒望着他:“为何要去找那远在凝山的燕九,为何不让燕十直接拿出解药来?”

林月夏看了她一眼:“燕十拿出来的东西说是解药,你敢吃吗?”

周舒似乎是被他说服了,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怎么跟武侠小说里不一样啊,按理说,剧情应该是林月夏昨天把被毒烟伤害的燕霖洲狠狠教训一顿然后夺来解药为自己解毒的呀……

可是这毕竟不是她看的小说里,都到这一步了,她也只能暂时听他的。

冯伯道:“若是去凝山,必须经过迷津渡,那里是从凝山到京城的必经之路,容易中埋伏,我看三爷还是应该三思。”

“去凝山。”

冯伯:“……”

周舒心念一动,面孔微红地低下了头,林月夏轻轻一笑,两个人就这样在马车里没有说话。

马车经过荒野,此时正是春天,外间草长莺飞,万物萌动,周舒掀开车帘往外头看,春风吹过来,她莫名觉得有些开心,身体明显恢复了许多,她用手托腮,手臂却碰到了腰带,硬硬的东西提醒了她,她回头望着正在打坐的林月夏,林月夏也睁开了眼睛。

“你想问符咒的事情,对吗?”林月夏道。

周舒点头。

林月夏伸出手,周舒将符咒取出来递给他,林月夏摊开那黄纸,对着她道:“这是一张除障符。借罗仙仪式为某人扫清障碍,也就是用你的死来献祭他的前程,你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周舒摇头,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梦里那个女人。

林月夏明显看出来周舒发了一会儿愣,猜测她也许有过什么心上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这个年纪,恐怕只会因为心上人抛弃性命吧!

这么想来,他心中升起几丝不悦。

周舒却全然没有感觉到氛围的变化,她心里想着,这居然不是穿越符咒,而是劳什子除障符,那她该如何才能回家呢?既然能来,一定能走,她这么想着,给自己打气。

“前面是个镇集。”冯伯的声音响起:“这镇集离迷津渡挺近,倒是很热闹。”

林月夏望着周舒:“我们换一身装扮,去吃点东西再走。”

冯伯将马车停在隐蔽处,弄来三套渔夫的衣服,林月夏即便带着斗笠,穿着破烂的渔夫衣服,依然有种英俊的气质在里面,而冯伯则穿上渔夫的衣服就和一个老渔夫无疑了。

这渡口边的镇集倒是不小,三个人在一家饭馆里吃了午饭,因着在车上坐久了,又沿着集市逛了逛,一条街上有卖酥油粑粑的,还有卖各种鱼干的。林月夏掏钱给周舒买了个加了蔗糖的酥油粑粑,一张饼有周舒脸那么大,周舒吃得开心,嘴上都沾满了,林月夏伸手捏住她的下颚,用大拇指一下一下擦掉她下巴上的碎渣,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周舒的嘴唇,周舒只觉得心地一阵震颤,忍不住想将下巴从他手上挪开,却被捏得更紧了,她抬眼看林月夏的表情,斗笠下只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她,让她有几分迷惑。

“哎呀……龙阳癖耶……”旁边有路人走过,对他二人的亲昵指指点点,林月夏这才放开周舒。

周舒不好意思地侧头看冯伯的反应,冯伯很冷静,看她的目光灰灰的,也没有什么起伏。以至于在意他看法的周舒反而觉得自己颇不正经起来。

三个人往前走,集市尽头有一条土路,两边是颇为广袤的农田,农田的尽头,烟笼雾罩。冯伯道:“那边就是迷津渡口了,清早和傍晚各有一班渡船到凝山,我们赶车过去,时间估计就差不多了。可是这迷津渡,真是个不祥的地方啊。”冯伯说道后面,喃喃道,似是自己也觉出最后这半句话这会儿说出来颇为不适合,轻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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