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走在金尘观外的大街上,行色匆匆,她跟着莲娘在山腰的桃花田忙了一个白天,又好说歹说向莲娘告了两个时辰的假,才成功出来。

正是初春时节,草木抽芽,空气中飘荡着新绿的好闻气味,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好像古代版城市宣传片里才有的样子,周舒沿着街道一直向前,金尘观就要关门了,她必须趁着太阳落山前入内,不然就见不到了听真人了。

“请问这位道长,现在可以见到了听真人吗?”观门口白玉广场上坐着个玄衣道士,她看向看门的那个道士,问道。

“请问这位小兄弟见了听真人所为何事啊?”

“解符。”

“了听真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解百家符咒,姑娘要解的是哪一家?”

“罗仙符咒,不知可解否?”

那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罗仙符咒……这个……请问小兄弟是如何得到罗仙符咒的,这个,在奉阳这里现在比较少见呀!”那人一边含笑说着,一边向着旁边使眼色,周舒看得出来,虽然他面带笑容,眼神里却透着警觉和狠意。

周舒有点害怕起来,想要转身,却发现动弹不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面前的七八个道士将她围住:“小兄弟既然要见真人,随我们这边来吧!”说着就来拽她的手腕。

“你们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周舒记得六娘是会一点功夫的,但是此刻自己却完全使不上力,被那几个道士连拉带拽地拖走了,旁边明明有很多人,却都好像瞎了一样,她怎么喊都没有用。

那几个道士把她拖到道观侧面一间抱厦:“金六娘,竟然敢背叛罗仙,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什么?背叛罗仙?这里不是道观吗?难道这金尘观实际上是罗仙教的据点?周舒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就被道士们摔在了地砖上。

正是傍晚,这屋子里没有点灯,光线暗得很,前方的罗汉塌上影影绰绰坐着个少女,身形窈窕,脖颈修长。

“六娘,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女子懒懒地道,说话声音很秀气,语气却笃定,听来似乎有点熟悉,周舒却一点都想不到在哪里听到过。

“姐姐,我……我都办好了,依着姐姐的话,我写了符,做了法,怕割腕后太痛苦,我还备了□□,怕吃不下去,我就放在粥里……”

周舒听到自己的嘴巴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些话,不,这不是她在说话,而膝盖磕到地砖还有些疼,这身体明明是自己的,难道是六娘的灵魂还在自己的身体里想起这个,周舒觉得更加毛骨悚然了。

“哦,是吗?那……你怎么还没死?”那女子轻声细语道。

周舒这时抬起脸来,却因为女子是逆光,还是看不大分明。

周舒觉得气氛很奇怪,忍不住把自己的直觉问了出来:“所以,其实你的目的是想要六娘死对吗?”

那女子站起身来,缓缓走下罗汉塌:“妹妹怎么这样说话?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愿的吗?是你发现无法离开奉阳,于是决定成为祭司,为我们扫清道路,既然法事已做,你却还没有死去,那么之前的那些辛苦不是白做了吗?那么多罪不是白遭了吗?”她一边走一边从袖中往外抽一截红色丝帶,黑暗中那丝带仿佛会闪闪发光,和她那涂满蔻丹的鲜红指甲相得益彰。

周舒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转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而此时才发现,屋门早已关上了。

周舒拼命推门,却根本推不动,用脚狂踹,也徒劳无功,额头顶在门上冰冷刺痛,身后寒意和脂粉气一起袭来……

“咳咳咳……”周舒吓得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梦,她用手背擦拭额汗,却疼得叫出声来,伸手去摸,摸到一根针正戳在自己额头上,手触碰道冰冷的针激得身上泛起鸡皮,正害怕,却听到一旁一声笑。

一个人正坐在自己榻边的椅子上,此时已近黎明,天将亮未亮,一点光亮照在这个人脸上。

“是你?”她惊讶道,他看上去和昨日没有什么不同,哪怕是这种半明半昧的状态下,只是他没有笑,这让他看起来五官没有之前那么柔和,反而有种像是苦意或是狠意的东西。

她慌张侧头,去看莲娘,只见莲娘散着发,微微侧着头,面目安详地酣睡,身体微微起伏。

“别担心,昨日我给你的香荷包里有一味散神香,可使人睡得更沉。”

周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伸手去摸头上的针,想拔又不敢。

男子轻声道:“拔了吧,没有毒。之前我看即便用了散神香,姑娘依然睡得不踏实,估计是被梦魇了,却因为香的药性而不能醒来,便给你施了一针,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马上就醒过来了。”

周舒依言把针拔了下来:“你从昨日便跟着我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月夏伸出两指,指头中间正是那张夹个叠成大三角形的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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