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陵:“云郎不愿告知真名,以后我便还是这么唤你。”

朔烬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随你,应不应还得看本尊。”

撂下话后,他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显然不吃这套。

沉陵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露出笑容,笑得朔烬心里直打鼓。

该死,他知道自己人形时的样貌不错,但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美色而被人觊觎。

虽然与这位剑修相处不过几个时辰,但他远在东术山,也听说过沉陵不假辞色、端庄出尘的名声,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得这个笑容诡异莫测,令他毛骨悚然。

他当即就要起身,眼前白光乍现,一阵汇集着剑意的壁罩将整张床围得严严实实。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放他走了是吧?

朔烬冷笑一声:“沉陵尊君,你就不怕本尊趁你不备,将你划拉成几截丢出去吗?”

沉陵淡淡扫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而温和,包含着容忍与无奈,仿佛他刚才说了什么孩童的意气话。

朔烬:“……”

好吧,他确实连着放了无数的狠话,却没有一句是起效的。无怪乎这人无动于衷,只怪他自己技不如人!

苍狼大王自知不敌,但也不打算让人好过,一双眼睛时不时滴溜溜转上一圈。

也不知怎么的,方才从沉睡中醒来,一扫疲惫之气,总觉得自己精神奕奕,有的是折腾的劲,根本使不完。

若是沉陵知晓他心中所想,估计要无奈叹息——睡了一下午的懒觉,怎么可能不精神?

沉陵阖上双目,仿佛已经入定。

朔烬盘腿而坐,索性破罐子破摔,目不转睛地打量起近在咫尺的剑修。都说沉陵尊君功力高深,能以一己之力击退上千名妖魔,他远在东术山上,时常闻听此人威名,结果竟是这般卑鄙无耻的性子。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冷嗤一声,苍狼大王伸出一条腿,踹了踹身边的人,讥讽道:“学什么凡人睡觉的做派?你若是闲得慌,不如把我放出来,找个开阔的地方,咱们决斗一场。”

沉陵纹丝不动。

朔烬又变化出短刃当胸刺下。

“哐当——”

短刃掉落在地,半点没有伤着人。

沉陵眼皮都未动一下:“寻常兵刃伤不到我。”

朔烬冷笑:“伤不伤得到,是另一回事。”

左右他算是明白了,沉陵不打算动他。可能是念着两人手腕上的合籍印记,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现下,他很安全。

就这么又“偷袭”了几次,沉陵终于睁开了眼睛。

金色兽瞳一亮,得意道:“以为我会觉得,左右逃不出去,不若安分些?”见沉陵没有应答的态势,他便倾下身,狞笑道:“本尊告诉你,谁不让本尊好过,本尊就算搭上自己,也不会让对方舒服!”

这是打算一刻都不消停,使劲地折腾了。

沉陵许久,叹了口气:“云郎若是睡不着,便出去走走吧。”

朔烬:“今夜,本尊就与你……什么?”他一愣,将嘴边的“一较高下”、“决一死战”统统吞回肚子,语气急转直下:“当真?”

沉陵:“当真。”

朔烬:“不拦我?”

沉陵:“任君来去。”

朔烬眼中流露喜色,然而喜色转瞬即逝,他警惕道:“怎么忽然这般好心?”

沉陵坐起身,平静道:“仅此一次,仅一天时间。等看够了,就回来安心在凌道峰休养。”

朔烬:“……”

粗长的狼尾甩动几下,金色兽瞳冷冷注视了一会儿,心想:人族修士果然狂妄愚蠢,竟然以这般口吻笃定自己会回来?哼,可笑,他若下山,就立刻回到妖界,重整旗鼓后再筹谋卷土重来的事!

“你可敢起心魔誓?”朔烬心中仍有疑虑,担心有诈。

沉陵道:“可以。”

说完,他便当场起了个心魔誓,面色坦荡。

朔烬就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

“我出去时,你可不能跟着!”

沉陵看了他一眼,补充道:“除非云郎唤我,我不会出现。”

朔烬将信将疑,眼底藏着几分怀疑。

修士起誓,绝非空口说说,而心魔誓更是最深重的誓言。若是违背,怕是日后心魔缠身,再难飞升证道了。

沉陵发完誓后,果然撤下了床边的剑意壁罩,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头巨狼跨过身体,迅速窜了出去,站定在床边。

“云郎,明日回来后,就不可再随意离峰了。”沉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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