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夏犹豫片刻,一边想着林风起怎么样跟自己又没关系,一边又想着他要是真在路上出什么事儿……

那每月工钱谁来结?

想到这里,他拨出了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了:“喂?”

那看来没啥事儿。闻夏得到了放心的答案,张口就来的本事一如既往稳定发挥:“哦,打错了。”

林风起:“……”

为了增加说服力,闻夏又说:“不好意思啊,本来是要打给我朋友的。”

林风起:“……没事。”

正要挂电话,那头背景音传来一道女声:“你是要打狂犬疫苗是吗?”

……嗯?

闻夏愣了下,刚想开口,电话“嘟”的一声挂了。

闻夏:“……”

闻夏:“?”

狂犬疫苗?什么狂犬疫苗?说话的是护士还是医生?是在对林风起说话吗?

是吧?应该就是吧?

闻夏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林风起半路消失,是去打狂犬疫苗了?他打这玩意儿干什么,被狗咬了?

……等等,咬?

他猛然想起林风起手上的创可贴,两个创可贴之间的距离……

闻夏抱过闻大鸽,掀开它的嘴皮子,对比了一下大鸽两根尖利的小虎牙之间的距离……

好像,是可以,对上的。

闻夏撩嘴皮的模样像极了要给它刷牙的架势,闻大鸽最不喜欢刷牙,扭动着从两脚兽怀里挣脱,又跑回显示器后面躲着了。

“你是不是把你后爹给咬了?”闻夏趴在桌面上戳它暴露在外面的大半个猫屁股,“待会儿他找我要赔偿怎么办,会不会扣我工资?你说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自首,能从轻发落不?”

“喵——”小猫咪的叫声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林风起半天没回来,闻夏先做了自己的晚餐吃完,正洗碗呢,大门“滴滴”两声,开了。

闻夏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厨房:“你打完针了?”

阿哞兴奋地围在男人脚边又扑又转,林风起沉默两秒才答:“嗯。”

“闻大鸽咬的?”

“……”

“看来是了。”

“……不怪它。”林风起说。

闻夏:“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儿子咬伤你,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爹的给你说声对不起啊。”

林风起看着他,表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夏索性接着往下说:“虽说我家大鸽身上没什么病,但打一下疫苗确实放心一些。疫苗的钱多少你说吧,我报销。如果还需要什么额外的赔偿比如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只要合理,我也不是不能赔。你看呢?”

林风起安静半晌,蹙了蹙眉说:“不用。”

闻夏:“嗯?”

“不用报销,也不用赔……精神损失费。”

“你不差钱,看不上我这点费用是吧?”

“……不是。”

闻夏想说要不你干脆从我工资里扣得了,省得咱俩这一来一往的算不清楚账。

林风起却盯着他的脸,忽然问:“你……现在心情还好么?”

话题拐得突然,闻夏困惑地眨了眨眼:“还行,干嘛?”

林风起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他,似乎在他脸上寻找什么似的。

闻夏不喜欢被他这么看着。或者说,不习惯。

在他的记忆里,林风起这样正眼直勾勾瞧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是他看着林风起,二皮脸似的追着他满校园跑。

他心情顿时变得不太好。

在医院停车场的那种情绪又漫上来——其实不止在医院停车场,这一周以来,面对林风起和与他有关的事情上,他有许多次感到突如其来的烦躁、又突如其来的低落。“林风起”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旦碰到就让他整个人变得急躁难安,被困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似的。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的信号。

闻夏忽然没了交谈的心情,改口:“说错了,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别惹我。狂犬疫苗的费用你从我工资里扣吧,然后,对不起。我要说的就这些。”

说完,他转身把自己关回房间。

林风起站在客厅,卡在嘴边的那句“对不起”就这么在空气中无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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