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依旧很冷,寒风将窗上糊着的白棉纸吹得噗噗作响。
浴桶里热气氤氲,里面坐着的女孩里发出痛苦的轻吟声,她脸通红,密而卷的睫毛上挂着零星小水珠,身子微动间,水面上漂浮着的花瓣也紧跟着起伏晃荡,也不知是不是烧迷糊了,女孩喃喃说着胡话:
“二娘,我讨到饭了,你快吃,吃了咱就有力气赶路了。”
“大姐姐被他们吃了,眼珠都掉了,好多好多血,我害怕。”
“走开,别打我,不许吃我二娘!”
说到这儿,女孩似想起什么恐怖的事,乱喊乱叫,呼吸变得急促,身子抽搐起来,两条细胳膊乱舞,激荡起一片水花。
赵宗旻见状,将白蜡烛揣进怀里,他不急不缓地走过去,半蹲到浴桶旁,轻抚着女孩发凉的胳膊和肩头,安慰着受惊的她。
“没事,你到了小叔这儿就安全啦。”
果然,女孩慢慢镇定了下来,她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羔羊,身子战栗,嘤嘤啼哭。
“好姑娘,你放心,孤会保护你,再不让旁人欺负你。”
赵宗旻面上含着悲悯,柔声哄着,他手慢慢往上,摩挲着女孩湿漉漉的头发,忽然将她按入水中。
女孩瞬间被刺醒,本能地挣扎。
赵宗旻目中没有半点感情,薄唇勾着狞笑,手上用力,将她死死地往水里按,欣赏着她溺水,没多久,浴桶就平静了,小东西也不动弹了,而他,也终于长出了口气。
“良姑娘,你还好么?”
赵宗旻歪头,唇角牵起抹笑,他起身,两手钳住女孩的细胳膊,猛地将她从水里拉了出来,像死鱼似的把她平铺在地上,就这么让这丫头死了?不不不,死是解脱,活在这肮脏的世上才是无穷无尽的煎熬。
赵宗旻容色冷静,单膝跪在毫无生气的良嬿身侧,他从前在军中待过,懂一些溺水急救之术,他把女孩搁在自己的右腿上,让她正面朝下,拍打她的腰背,果然,这小东西猛地咳嗽了数声,吐出好些水,痛苦地咳嗽。
不等女孩反应过来,赵宗旻直接将她打晕,紧接着把她横抱起,重新放入澡盆中,轻轻地将她的小脑袋搁在浴桶沿儿,防止她再次溺水。
赵宗旻指头伸到她鼻下,呼吸微弱,还活着。
他冷笑了声,手伸进怀里,准备掏出那支白蜡烛做坏事,真的,他平日冷静自持,可不知怎地,一遇到胡贵妃后人就忍不住想摧残。
谁知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花平恭敬的声音:“王爷,”
赵宗旻面色阴沉,扭头厉喝:“怎么了!”
花平的声音含着犹豫和惊惧:“那位李姑娘已经来了,如今正在小院外头等着,老奴要不先打发她去…”
“让她进来。”
赵宗旻冷冷打断花平的话。
他深呼吸了口气,整理了下情绪,看了眼晕厥的良嬿,拂了把身上沾到的水珠,起身走到屋子正中间,双手背后,卓然而立。
不多时,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进来个美人,正是李姮娥,她恭顺地将反手将门掩住,微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腹前,文静温婉,一副大家闺秀守礼端庄的派头。
赵宗旻双眼微眯住,打量李姮娥,这女人一看就没有受过饥荒,在家中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虽未施脂粉,但肌肤细白盈润,水蛇腰,乌云般的青丝梳成妇人的发髻,身上穿着素色袄裙,犹如一枝被霜打过的白菊,说不上哪儿可怜,却让人心疼。
“妾身李氏,给王爷请安。”
李姮娥柔顺地道了个万福,她扫了眼屋内之景,看到浴桶内昏迷的女孩,一惊,垂眸间,她看到满地的水和花瓣,而王爷身上穿的鹤氅上更是沾了不少污秽,宽袖正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李姮娥心里咯噔了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惊惧或者狐疑,垂手侍立,一声都不敢吭。
“你来了啊。”赵宗旻淡淡笑道:“花平应该告诉过你,来行辕是做什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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