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对方是男子,在酷暑下大胆戏水,孟平还不至于如此震惊。
可那人偏深邃清朗的侧颜轮廓,她虽是粗粗扫了一眼,也知道那是女人的相貌。
奇便奇在,那女人身段妖娆,皮肤白皙得竟然更胜男子。
孟平嘴角微抽,诧异过后心底便腾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恶寒感,以至于她倒退两步,大意踩断了地上的树枝,发出一声咔嚓的细微轻响。
“谁!”不远处的人立即察觉,冷喝出声,暗哑的嗓音似对方的人一般,几分阴柔,雌雄难辨。
孟平再次一愣,透过灌木丛她看到水里那抹身影微一偏头,竟是眸光如鹰隼,冷锐的直指自己所在之处。
这份敏锐的洞察力绝非普通人。
而随着对方话语落下的同时,林子外围飞快窜出几道身影,朝着孟平迅速包围而来。
孟平想,这许是哪家的主子在此处游耍,跟了护卫在外面候着,她无意的闯进来惊动了一行人。
既是误会,好好解释一通对方应该也可以谅解,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然而孟平脑海里闪过对方那莹白的肩头,似男子一般风情朦胧的景面,也不知怎的,她心下便涌起一股心虚和止不住的恶寒。
这感觉促使孟平无法多想,她身形矫健地掠进另一片树丛,凭着这两天已经熟悉地形的优势,孟平硬是领着追她的护卫兜了个大圈。
甩掉人后,孟平抿着唇角,默默的沿着来时的隐蔽小山道蹿回村子里。
眼皮跳的厉害,不知觉间身上更是冒出一身汗。
孟平咽了咽喉咙,漆黑的眼珠盯着脚尖大踏步走。
原来行了亏心之事,心里头竟是这般的忐忑。
“孟姐姐?”前面清秀的身影正巧走来,见着她疾色匆匆,顿时关心地唤出声。
耳边突然响起的嗓音惊得孟平蹬蹬后退两步,她素来沉稳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做贼心虚的紧张神色。
仔细一瞧,连耳朵都有些泛红。
夏青铃眨了眨眼,既惊奇又不免担心。瞥见孟平手里拿着似乎还没洗的衣物,他迟疑着问道:“孟姐姐是从河边回来吗?”
孟平目光飘忽着从他的脸上移到地面,脑海里仍是方才那诡异的画面。她脸颊不受控制的一热,局促的点了点头。
她英姿的眉眼上浮着丝丝不自然的臊色,竟是透着不可思议的纯情。
夏青铃心跳微乱,心知不该这样盯着女子看,可他始终难以移开自己的视线。
然而看着女子黝红的有些不正常的面庞,夏青铃渐渐回过神,秀眉缓缓蹙了起来。
这个时辰,村子里的一些郎君忙完了手头的活,左右没事做,便会带着自家孩子到溪边凉快一会儿。
孟姐姐难道是要去洗衣物,碰到了郎君们闲着无事拿她调趣,所以才会这般的腼腆害羞?
要知道村里来了个年轻体壮的俊俏女人,这两日郎君们可是议论的紧。
就连隔壁的小张叔,自孟姐姐刚来那日便拉着他问话探底,还说若她是个端正老实的,便让儿子元元去与她亲近。
日后两人相中了,也乐得有个这么近的妻家。
莫非这么快便……
想到这儿夏青铃指尖微缩,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焦急催着他,他脆步上前,垂着眼将孟平手里的衣服揽了过来。
孟平同样在盯着脚尖发愣,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吃了一惊。看向他,说话都结了舌:“怎、怎么了?”
好像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脸色就变了。
夏青铃低着眼睛没看她,嘟囔着道:“哪有女子要自己动手洗衣物的,被人瞧见了会笑话孟姐姐。正好我也要去洗帕子,我帮孟姐姐的一起洗了。”
孟平连忙摆手,“千万不行,你是男子,被人瞧去了你洗女人的衣物才会诟病你。”
她知道这少年热心肠,但没想到他连这事都要帮忙。
哪知夏青铃听了这话,弯着眼眸便笑了出来,抬头亮晶晶的看着她,“孟姐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自是担心了。”这话问的怪,若他因为替自己洗衣服毁了清白的名声,她日后都问心有愧。
夏青铃唇角高高翘了起来,这句话真是他听过最好听的。
“孟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洗衣郎?”
见孟平目露疑惑,一脸不解,夏青铃唇边的笑容甜了甜,悠悠道:“洗衣郎就是干替人洗衣收衣的活儿,按例是三件衣服一文钱。日后我来当孟姐姐的洗衣郎,不过我不要钱,只要孟姐姐每天打条鱼送到我家来,好不好?”
他笑语盈盈的看着孟平,温柔又俏皮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撒娇。
打鱼对孟平来说只是吹吹灰的力气,只是这样肯定会麻烦了人家。
孟平觉得自己不该答应,可撞进夏青铃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她预感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那双眸子可能会变得失落下来。
孟平不由自主地点下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夏青铃脸上瞬间绽开了绚烂的笑容,眉眼一片欣悦。
被他这般欢天喜地的瞧着,孟平有些不知怎么反应,她挠了挠脸,跟着憨厚可掬的一起笑。
这真是她见过最热络、最勤劳的少年。
一条鱼大抵不够,她要每日捉两条鱼送去。
在与少年的说笑间,孟平已经全然却忘了山脚下,因她无意间引起的一片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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