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睦可管不着他要不要,只要他们中为首的人同意了,她也管不了别的,跟老板娘取了皮袄,羊毛护膝,皮帽,面巾,手套……给每个房间送去,这才回到房间。
坐在断网的笔记本电脑前,算法已经停止生成数据,提示检查网络。
她叹了一口气,接上U盘,拷贝完算法,隐藏所有数据,格式化硬盘。
有条不紊的做完,她掀起床垫,把只剩数据的笔记本电脑塞进去,握在手心里的U盘装进贴身口袋。又收拾好贴身衣物和日常用品,捞起床边的红色皮袄穿上,绑上羊毛护膝,全副武装的出门。
那四人已经在院子中央等着,姚思睦一眼看到正中间穿黑色羊皮袄的人,泛着黑亮光泽的皮衬得他的脸越发的苍白,他的气质太清冷,身材又太瘦,臃肿土气的皮袄罩在身上也没有削弱他的气场。
姚思睦看到他只绑了护膝,没戴帽子,鉴于那天他穿着单薄大衣就出门,这算是进步明显。因此她什么也没说,回木屋拿了顶皮帽塞进自己的包里。
不一会儿,老板娘牵了六匹马回来,两匹是自家的,另外四匹是问其他人家借的。
姚思睦和老板娘绑牢所有人的行李,开始分配马匹,一匹白马和棕马给了任棠和司机,姚思睦牵着缰绳,等两人上马后就把两根缰绳交给老板娘。
“你俩跟着舅妈走,马都是受过训练的,踩着马蹬抓稳不会有事的。”姚思睦对他们嘱咐道。
“我们为什么跟老板娘走啊?”任棠大声抗议,“我们语言不通,我要跟你走!”
姚思睦轻轻抽了马背一鞭子,马儿扬蹄,一蹦一蹦地出了院门,黑狗跟在他们后面,撒欢地在路上来回奔跑。
任棠吓得抓紧马,仍回过来不甘地喊:“不要把我扔给老板娘啊!”
姚思睦微笑着冲他挥挥手,她倒是更想带着他俩,可如果把她身后最难搞的人扔给老板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曲折。
人是她拉回来的,只能是她来负责。
她回过头,牵住黑马让周严果骑上去,刘锡明骑上棕马,待他们都坐稳后,姚思睦才将两根缰绳握在手里,走到亚森家的那匹黑马旁,踩住马蹬翻身骑上马背,两腿一夹马腹,三匹马依次出了院子。
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往道路上汇集,到了村口,都沿着不同的道路离开。
周严果没想到的是马走的不是普通道路,一出村子,领头的马便离开道路,走上陡峭的山坡。
不多时,他们进入披着雪挂的森林。
马匹走得慢,颠簸尚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林子里回荡着马蹄声,骑行在前面的她会不时回头,检查他们是不是踩着马蹬,安不安全。
马匹也不是那么听话,偶尔会停住不走,抽鞭子也不为所动,而一旦为首的马停住,其他的马也会停着不走。她似乎很疼惜马,不舍得下手狠抽,又或者担心马突然撒腿狂奔失控,造成他们摔下马的危险,总之,每到这时,她只能下马,拉着马头走上一段才能重新上马。
周严果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在这一刻并没有那么无聊了。
翻过山坡,开始下山时,她又回过头来嘱咐,“下山马蹬一定要踩牢。”
“你们家没男人吗?”刘锡明好奇地问道,“怎么就你跟老板娘两个女的来做这些事。”
“这不是突然停电了吗?”她说,“舅舅家一共两个儿子,年中大儿子发生意外,现在还躺医院里。小儿子要照看牧场,也不太忙得过来,所以舅舅就先回去了。”
“发生意外?”刘锡明好奇地问,“什么意外?”
“年中村里来了个喜欢冒险的外地客人,不走常规安全的路线,非要走没人走的路,差点摔下山。”
“差点?”
“尔江刚好在那附近找丢失的羊,救了那个人,自己却摔下山了。”她说着扯了扯皮帽,“那个人回来报了信,趁所有人都去救人,他收拾好东西就跑了。”
“真不是东西。”刘锡明说。
周严果默默地听着,这才明白山坡上的那个中年牧民为什么会说不跟恩将仇报的人做生意。
“本来舅舅家的日子跟其他人家一样好过,”姚思睦感慨道,“十来匹马,五六十头牛,百来头羊,民宿还有收入,尔江断腿后,少了一个人手,又哪头都顾不上。”
周严果看着被皮帽包得严严实实的她,他露在外面的耳朵僵冷得像是失去了知觉。心里不由得隐隐地闪过懊悔,这里的冷总在突破他的极限想像。
他以为相比起那天,已经穿得很累赘,绝对不会再发生被冻死的情况。
但无论怎么冷,他相信他也不会选择戴上那顶蠢帽子。
下山是出乎意料的颠簸,周严果晃得头都快晕了,咬牙忍着。
“我受不了了。”刘锡明在后面有气无力地晃着脑袋喊道,“我的五脏六腑都颠得要从嘴里蹦出来了一样。”
马忽然停下,周严果抬头看去,她下马从行李里掏出一顶帽子,走到他的马旁,仰头对他招招手说:“我有话跟你说。”
周严果沉默一瞬,缓缓俯下身,侧耳靠近她。
一顶帽子套他头上,世界好像忽然安静下来,风声都消失了,她抓着帽绳,在下巴打好一个结。
“长痛不如短痛吧。”她说。
周严果还没明白过来,她又骑上马背,回过头对他们说道:“这次真的要抓牢了。”
说完,她把三根缰绳缠在手腕上,一夹马腹,右手高高地扬起马鞭,响亮的马鞭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
周严果的身体骤然后仰,马匹撒腿奔跑,蹄声惊得道旁的雪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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