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是煞有其事地祈祷过了。

但实际上,奥利弗心里依然只将财富之神雕像每天提供的不同赠物,当成了随机事件。

按照常理来说,金锭的价值最高,出现的几率也应该被设定在较低值。

连着出现虽然少见,却也还是属于“小概率”的范围内。

因此在次日清晨,奥利弗一觉醒来后,发现猫猫神的右爪爪垫上果真躺着一个黄澄澄的铜锭时,除了小感惊喜以外,并没有做任何怀疑。

他微笑着将铜锭从猫猫神的右爪上拿了下来,收进游戏背包后,照例在空了的爪垫上放上一束刚摘下的新鲜花朵,故作认真地说:“可爱的猫猫神啊,感谢你实现了信徒的愿望。明天也请你继续保佑我。”

话音刚落,他就娴熟地将财富雕像也一同收进了游戏背包里,然后起身离开了卧室。

当勤快得既不符合他优雅美丽的外貌、也完全不像是养尊处优的领主和公爵的身份的奥利弗,照常带着福斯管家等人前往树林时……通过城堡二层的窗户看到这一幕的厨娘安妮,就放心地与平时为她打下手的那几个仆人一起揭开了大汤锅的盖子,眼也不眨地从里面大块地捞着鱼肉,很快就盛了满满一碗。

“呸!”安妮一边心安理得地咀嚼着属于自己份额外的鱼肉,一边愤愤不平地骂着:“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领主大人要让那些肮脏卑鄙的奴隶享用这些。像他们那些人,只配趴在地上啃烂掉的草根!”

她的话很快引起了那几位仆从的共鸣。

“领主大人的心地实在是太善良了,”有人附和着:“但这样下去,只会惯坏那群天性糟糕的懒鬼,让他们变得贪婪的!”

另一人也说:“领主大人不仅帮那些废物种地、伐木,还派了埃德教他们建设厕所!天啊,真不知道为什么福斯先生不劝诫领主大人,再这样下去,或许反而会召来不幸的!”

也有的人纯粹是好奇:“顺道问一句,你们有试着去用那些奴隶们造出来的厕所吗?我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完成了,还从埃德先生那里拿到了奖励呢。”

问出这话的人,其实已经偷偷地试过了。

那些精致讲究得过分的‘厕所’,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再新奇不过的事物——除了贵族以外,大多数自由民都与奴隶一样,只会随处找个地方解决掉自己的排泄物,或是用木桶收集,然后倾倒进附近的河里。

她还是第一次在有完全遮掩的地方解决那些难缠的小问题呢。

不可思议的是,那里面一点也不臭!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随时担心会蹭到地上被其他人拉出的粪便,旁边就有小桶装的土灰和枯叶,用完后铺上一层就好了。

“哼。”安妮不屑地说:“只有靠跪在地上啃噬泥土长大的肮脏臭虫,才会从身体里散发出恶臭难闻的气味!”

发问那人不禁讪讪,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

自从摸清楚了领主起早贪黑、而仆从中最有能力和威望的管家福斯和骑士长诺亚,又无论如何都会随行的规律后,起初干活还战战兢兢的安妮等人,胆子也越养越大了。

相比起难伺候的前几任领主,这位新领主年纪很轻,又抱有天真幼稚的善心,似乎非常容易蒙骗——就连那精明严厉的管家福斯,也丝毫没有察觉她每天都偷偷昧下一些鱼肉,带回家去。

于是安妮等人的做法越来越嚣张,已经到了光明正大地偷懒、偷吃和偷拿的地步。

“领主大人亲手钓上来的这么好的鱼肉,还由我亲手煮制,那些奴隶怎么配吃?”

安妮越想越是忿忿,偷窃时也就越觉得理直气壮。

作为自由民,并且还是身为备受外人羡慕的城堡仆人的她们,得到的待遇竟然和外面那些奴隶一样!这怎么称得上是合理呢!

不,甚至还不如奴隶——她可还要辛辛苦苦地处理食材,在炎热的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而那些卑贱的奴隶却只要端着碗,等着别人为他们倒下好喝的鱼肉汤就行了!

“该死的小崽子们!”

在大快朵颐一顿后,安妮依然感到愤怒。

于是在再次揭开汤锅的盖子时,她径直伸长脖子,朝里面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反正是卑贱的奴隶,就算喝掺了她唾沫的汤,也该是种荣幸才对——

就在做完这一切的安妮,稍微感到报复的快意时,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了一道矮小的人影。

“谁站在那里!”

安妮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赶紧扭头瞪去。

当看清楚是那个最近被城堡里的仆人们默契孤立的小女奴时,她刚吊起的心登时就放下了:“原来是你这个表子养的小崽子,在用你肮脏的眼睛看什么?!”

她早看这个叫露西的女奴不顺眼了。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奴隶,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蛊惑了高贵的领主大人。

竟然给她频繁进出城堡、还能经常见到殿下的特权不说,又允许她带着几个与她一样惹人厌恶的奴隶、带着一堆木板东奔西跑。

安妮曾经抱着想搞清楚“这个狡诈的女奴到底在做什么把戏”的念头,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试着观察过。

当发现她让人带着那么好的木板、却是用各种古怪的方法将木板烧得黑漆漆的、直将好东西变成了难看又不能用的垃圾时,她就更生气了。

——领主大人绝对是这个小表子欺骗了的!

露西一动不动,眼睛却溢满了冷意。

她的嗓音尤带孩童的稚嫩,话语的内容却是一针见血,完全没被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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