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珍还在庄子上住着,宋家老太爷因为皇上这两天要祭天的事儿忙的不可开交,宋大哥是礼部做官,既然要祭天,少不了礼部的活儿。郑表哥被老夫人带着相亲,一天能见三个媒人——上午一个下午两个。宋大嫂忙着给买宅子,郑表哥成亲要宅子,小姑子也得给准备着,免得日后想出去住没地方。
这一来二去的,谁也没留意到,一股流言就在京城中传播开了。
不过,宋大嫂到底是接触外人的,这事儿,还是她先听到信儿的。然后,房子也不买了,直接转身回家:“娘,外面出了点儿事情。”
“什么事儿?”老夫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郑表哥呢——人生总有结婚时,赶早不赶晚,晚了就没机会四世同堂了。见宋大嫂慌慌张张的,老夫人还让人给她倒茶:“你慢点儿说,别着急,只要不是天塌下来了,咱们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外面现下起了流言,说是咱们宋家的姑娘不检点……”宋大嫂也不喝水,一口气儿先将事情给说出来:“还说她水性杨花,李家实在是受不住了,迫于公爹逼迫,又不敢写休书,只能写了和离书。”
老夫人已经是脸色铁青,伸手在桌子上使劲拍了一下,郑表哥起身:“姑姑您别着急,既然是流言,那总有个源头的,我这就去查一查这事儿。”
宋大嫂摆手:“这还有查?除了李家还能有谁?”
她气哼哼的:“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必得有个法子将这流言给反击回去,要不然,人人以为我宋家做了亏心事儿,日后咱们宋家的子孙女孩儿,还如何婚嫁?娘,这事儿,是不是要问过公爹?”
老夫人黑着一张脸,停顿了片刻,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人打到李家门上,声势越大越好,一路上需得敲锣打鼓,将这屎盆子,安安稳稳的给李家戴在头上,咱们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所以,这绝嗣汤的事儿,宣扬的越大越好。”
说着,老夫人还给编了几句顺口溜:“李家广明不做人,娶了娇妻不当人,一天三顿绝嗣汤,让人做牛又做马。宋家姑娘太可怜,送了嫁妆送性命,以为嫁得良人归,实际豺狼要你命。”
“市井之民,多是不耐烦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越是简单上口,他们才越是会宣扬。一路让人喊着过去,另外,让人给你爹还有你男人递话,让他们写状纸,咱们要告李家。”
不光是要在言论上占据高地,还要在法律上占据高地。
宋大嫂则是有些犹豫了:“这样大肆宣扬,会不会对小姑的名声不太好?若是让人以为她吃多了绝嗣汤,以后再也生不出来了怎么办?或者李家干脆破罐子破摔,将后面的事儿也宣传出去了,那小姑岂不是要得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寻常人家过日子,哪儿有夫妻不吵架的?牙齿和舌头还有互相碰到的时候呢。这一言不合,就动刀子,是不是有些……”
虽说在知道李家对小姑子做的事儿之后,她是对小姑子的动作拍手叫好的,但是,事过之后,就有些心惊了——小姑子看着柔柔弱弱,怎么就能下得了手呢?那血糊糊的一团,看着不恶心吗?
她自家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外人是不是更觉得这事儿很离谱吗?那百姓们,是最喜欢说八卦的,越是离谱的,越是传的广,别到时候传的自家小姑子身高八尺,青面獠牙,手持大刀,怒目金刚……
“咱们咬死了不承认就是了。”老夫人冷笑一声:“咱们这边有证人证据,那大夫开的药方,还有李家每年从药铺里买的药材,还有淑珍带回来的熬药的人,这些拿到大堂上,就是瞎眼的县令也会断案。那李家,有什么证据?有本事,他李广明将自己脱光了站在外面让大家看?”
“人也有大夫。”宋大嫂有些无语,小姑子这边干了事儿,那边宋嬷嬷为了描补,不就赶紧请了大夫吗?
“你以为宋嬷嬷是傻的,随便请的大夫?那大夫从李家出来就收拾行李回了老家了。”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摆手:“你啊,小看了男人的心思,那种地方的伤势,怎么可能会给人看?除非,是真不要脸了。”
“不过,若是李家真用这种法子来应对了,你们就想法子将事儿栽在白芷身上。”老夫人的眼睛里带了几分冷酷:“背主的奴才,想要做姨娘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想的美,这一切,都是白芷背叛主子,恋慕男主子,这才脑子糊涂做下来的事情。”
就算是真的查明白了这案子又如何呢?白芷是家生子,一家子老小的卖身契,那可都是在宋家手里呢。宋家说让她往东,她走西边一下试试看?
除非是真的冷血冷情,否则总要为家人想一想的。
宋家能想到报官,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公正人家了。换了别人家,根本是连官府这一关都不用过的,直接将白芷给推出来就完事儿了。
“总之,将事情闹大些,你妹妹现下不在府里,倒是不用担心这些糟心事儿。等事情处理完之后,让她跟着她表哥,到边城去住个一年半载,时间长了,这京城中总有别的事情发生,也就没人会惦记这一两年前的事儿了。”
老夫人说到,宋大嫂现下是知道了——老夫人不是不顾及自家小姑子的名声额,而是早已经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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